他在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两包好烟,跟施工队换了一小袋搅拌好的水泥。
对方乐呵呵地答应了,问他要这玩意儿干什么。
凌不渡的回答是,新租的房子被老鼠掏了个洞,他拿水泥给它堵上,一劳永逸。
换完水泥,又在旁边随手捡了一块碎成两段的水泥砖,加上刚才买烟时买的别的乱七八糟的,一起装包里,溜溜达达回了酒店。
那两公婆水泥封尸时,凌不渡又没在旁边看着,所以对那个水泥墩子的尺寸,只能根据影像资料中的样子大致还原。
他拿水泥砖当“芯”,新鲜水泥包浆,最后用酒店的电吹风速干,前后只用了一个小时,一块长宽高均约七厘米左右的水泥方块就成功做好了。
这个尺寸,放在现实里,大概就是一米二左右?
折叠一下,足够将两具成年男人尸体封的严严实实了。
一切准备就绪,凌不渡再次取出沙盘,展开。
江以德的行动力显然同样优秀,他已经从被老婆捉奸的阴霾中走出来了,正拿个小马扎坐在一个小河边,脸上乐呵呵的,跟旁边的几个钓友吹牛逼。
钓友们早烦死他了,想走吧,又实在舍不得这处风水宝地,再说窝子都打好了,现在走不是便宜了外人吗?
全都面色不善地看着他,要不是现如今打人犯法,真想哥几个一起上,将这老王八蛋打顿狠的!
江以德不知道自己讨人嫌吗?废话,他又不傻,对方都表现这么明显了,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但越是讨人嫌,他心里越觉得爽快!江以德这一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看别人恨得他咬牙切齿,可偏偏又干不掉他——他妈的,生不逢时啊!老子要是生在古代,早聚啸山林当土匪去了,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干到最后说不定还能从良受招安,跟朝廷换个官儿做,逍遥乐无边呐!
碰上这种贱人,你说周围的倒霉钓友能怎么样?
这时,一个瘦瘦小小的钓友脑子一转,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他说:“哎,咱们也别在这儿闲扯淡了,没劲!不如赌一局怎么样?从现在开始,一斤以下的小鱼不算,看谁能先拔头筹!”
“这个好这个好!”
“不过不能赌钱的啊,咱们玩的风雅点儿,除了赌谁先拔头筹以外,还要赌今晚谁能钓到最大的鱼王!赢的人可以平分今晚所有人的渔获!”
芋泥啵啵
“哈哈哈,论谁最鬼,还得数你老范头啊,怎么,这几天又挨嫂子骂了?家里冰箱鱼已经塞不下了吧?”
“没那事儿!这一片谁不知道我在家里的地位,那是说一不二……咳咳,闲言少叙,就这条件了,你们倒是赌不赌啊?”
“赌!大不了我把鱼拉菜市场去,几块钱一斤处理了,正好我买新钓竿的钱还差了几百,感谢诸位啊,让我一晚上凑齐了!”
一片笑骂之声。
都觉得你们这帮挫货何德何能,今晚的冠军一定是我啊!
就连江以德都来了兴致,也不急着吹牛逼了,溜溜达达找了个好位置,挂上高价买来的鱼饵,紧盯河面,焦急地等着大鱼上钩。
可惜,今晚他的运气实在太差。
他这边还一点动静没有,隔壁已经上鱼好几回了。虽然上的鱼都不算大吧,至少人家开张了!
江以德骂骂咧咧地从兜里掏出根烟点上,心想,可能选的地方不对,再等十分钟,要是十分钟还不见咬勾,他就换个钓位——把隔壁上鱼最多的那个赶走,这种好地方凭什么你老占着?照照镜子你也配!
这时,只听远处的水面上突然传来了水花声。
隔壁钓友感兴趣地站起来,拿着手电照了照:“你们听见动静了吗?这河里怕不是有大鱼啊!”
“大鱼?多大的鱼?比我上次吊的那个十三斤的翘嘴还大吗?”
“老朱,那条青鱼已经圆寂两年了,你怎么还惦记着它啊!知不知道什么叫好汉不提当年勇?”
一片哄笑声,掩盖了水底潜藏的动静。
沙盘外,凌不渡将女纸人用透明塑料袋封死,大头朝向开口处,然后用手捏着扎口的细绳,将其缓缓沉进沙盘边缘的河水中。
为了不让纸人从水中浮起,他还在塑料袋的底部多装了一块鸡蛋大小的水泥砖边角料,然后将水泥砖和塑料袋都设置成隐形模式。
现场众人听见的水花声,就是砖块入水砸出来的。
凌不渡拽着细线,小心拖着水底的纸人慢慢靠近江以德的钓竿。
然后,捏住细小的鱼钩,将塑料袋边缘轻轻挂上去。
咦?!
江以德双眼一亮,烟都顾不上抽了,拿牙叼着咬在嘴里,腾出两只手握紧钓竿,哈哈哈哈!老子好像中大鱼了!
他试探地扯着钓竿往上拉了拉。
鱼线突然绷直,并传来一股巨力,差点将他一把拉水里去!
江以德不惊反喜,没错了,没错了,的确是一条了不得的大鱼哇!
自他成为钓鱼佬以来,常常空军,偶尔小爆,以前最高纪录就是钓到一条三斤重的青鱼,回去吹了小半年。但钓青鱼时那点儿动静,跟今天这场面怎么比?太踏马激动了,人生难得的高光时刻!
江以德哇哇大叫着,将周边所有钓友都吵了过来。
他们显然也被水底下的动静唬住了。
卧槽,运气来了真是挡不住啊,好好一条大鱼,这么多钩都不咬,怎么偏就跑姓江的王八蛋那里去了!
虽然扼腕,但每个钓鱼佬都抗拒不了与大鱼搏斗的快乐。
此时也顾不上恶心姓江的了,全都围了过来,大呼小叫地在后边充当狗头军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