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思上前,先是冲着令和帝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才稳稳地说:“陛下恕罪,昨夜我与霍晁二人躲懒,便拉着殿下在帐中打牌,这才没来赴宴,临近我们的世家公子皆为见证。”
猝不及防被点名的几个世家公子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昨夜偷懒没去宴会本就不对,他们在帐中喝的晕乎乎,哪里记得自己见过谁,只能含混不清地附和着陈元思的话。
元思又转头向高天舟道:“而后丞相醉酒,四殿下前去照顾,今早才从丞相帐中出来,一片拳拳敬师之心,竟遭高公子如此怀疑!”
高天舟嗫嚅着说不出话来,二皇子只上及时扶他起身,眼中隐隐有泪:“天舟不过是悲痛幼弟,伤心到不能自已,还请丞相原谅他。”
蠢货,祁宥心底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高天舟已然将二皇子拉下了水,祁旭还妄图保住他,当断不断。
祁宥也跪了下来,脸上带着哀痛之意:“高天纵身为儿臣伴读,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心中实在不忍。”
“即使他时常同二皇兄作伴,与儿臣交流甚少,但儿臣知道他绝不是仗势欺人,目中无人之辈。他的后事,儿臣愿亲自操办,求父皇恩准!”
“行了。”令和帝低沉着嗓音,对着高天舟开口:“朕念你初失幼弟,攀扯皇室一事朕不多加追究。”
又看向祁宥:“那此事就交由你来办,不过你年纪尚小,让礼部侍郎在旁教导协助你。”
少年稳稳地拜了下去:“谨遵父皇教诲。”
令和帝头疼地闭了闭眼,他这几个皇子,大皇子被他那个宫女出身的母妃养的是昏懦胆怯,三皇子是娇纵地性格暴躁无脑。
他心底最属意的祁旭,虽然看起来群臣支持,也平易近人,与人为善,可大燕真正需要的,需要的是能够机敏决断的君主。
而四皇子……
令和帝想起祁宥疯掉的母妃,又忆起那年和亲第一次见到她,琼鼻凤目,朱唇榴齿,就这样静静地站立在迎亲队伍间,气质出尘,空谷幽兰,如画中美人般谪仙降世,明明是祸国殃民的绝色容貌,眼中却是一片澄静清澈,只让人看上一眼,便为之神魂颠倒。
如今再看祁宥,束发潇洒,面容俊美,眉眼间已有了他母妃当年的神韵,当日他落水一事,让皇帝重新注意到了自己这个忽视多年的儿子。
皇帝隐晦地看了眼祁宥,想起他方才镇定自若的表现,微微叹了口气。
算了,还不到立论国本的时候。
第二十八章决心
山脚下,一条蜿蜒而下的长长车队正缓慢平稳地向京城方向驶去。
明明是高高兴兴地结伴游玩,到最后返京时却载着尸体,跟来时的气氛截然不同,整个队伍肃穆安静,听不见一丝一毫地欢笑之意。
崔锦之却在马车中悠然自得地看着书卷,修长纤细的葱指在阳光下照得晶莹如玉。
“你……”身旁的少年犹豫再三,终于开了口,“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
她像似没察觉到身侧之人那如有实质的目光,不急不缓地翻过一页,嘴上淡淡道:“猜到什么?”
祁宥放在腿边的手慢慢握紧了。
如果她知道了,会怎么想他,会觉得他心狠手辣吗?
瞧着这人又不说话,一个人只闷闷地不知在想些什么,崔锦之就恨不得将书狠狠地敲在他的头上。
但她最终还是忍了下来,温声开口:“殿下知道,二皇子最致命的问题,是什么吗?”
没等他回答,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是他向来以稳重宽厚,与人为善著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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