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成一时间竟也有些踌躇,郭继虎见大?帅这般情状,知他已是意动?,立时推金山倒玉柱一般拜伏在地道?:“大?帅!称帝吧!”
众人暗恨这郭继虎当真是每次都最会寻机,竟叫他得了这倡议之功,却也口上更?不迟疑,跟着拜伏:“大?帅,请上尊号称天子!”
便在此?时,忽然有人掀帐入内,大?声道?:“不可!”
郭继虎原本以为事成,他便是能占这倡议之功,闻听有人竟敢反对,登时大?怒,自地上跳起道?:“如此?大?事,谁敢反对!”
来人却向顾泽成一揖到底:“大?帅,请暂缓此?议,并屏退左右,在下有机要之事要回禀大?帅!”
郭继虎看到此?人,更?气了:“你这个酸儒,你定?是记恨我比你说在前头!”
来人并不理会于他,只是定?定?看向顾泽成。
顾泽成却是按住郭继虎:“虎子,岂可对柯先生?无?礼?你何时见柯先生?无?的放矢?”说着,他向其他人道?:“此?议我已经知道?了,尔等?容我三思,便先退下吧。”
顾泽成起事之初,郭继虎更?一直追随左右,但真正说起来,昆阳之战,柯栋材功劳并不在他之下,虽是不悦,但郭继虎仍然领命而?去,只是离开大?帐前,还是朝柯栋材翻了个白眼。
柯栋材地又懒得跟这泼才斗气,他只向顾泽成苦笑道?:“大?帅,方才郭将军虽是话糙,理却不糙,若大?帅真能登基,我心头喜悦必不在他之下,此?番入城之前,我甚至也想?像郭将军,劝大?帅更?进一步哩!”
他这番剖白,当然是希望顾泽成不要误会他方才劝阻的意思。
顾泽成笑道?:“先生?,你我之间,何须这样解释,南征北战,生?死几度,先生?何样的人,我还不明白吗?先生?方才匆匆劝阻,想?必是城中发生?了什?么?”
顾泽成却是有些好奇起来,如今大?军在城外?,宛城实在是安全无?比,还能发生?什?么,让柯栋材他这手下这第一谋士匆匆来劝他暂缓称帝?
话到了嘴边,柯栋材却又犹豫起来,他欲言又止道?:“论理,此?事不该由在下来说。”
顾泽成已经开始皱眉,柯栋材不得不说了下去:“这本是大?帅家事。只是大?帅乃是定?鼎天下之君,家事便也是国事,所以在下便僭越了。
我今日入城,见城中各处俱有人支着摊子,无?数百姓在摊前排着长?队领取银钱,城中护卫竟无?人干涉,我一时好奇上前查看,竟是、竟是大?帅夫人说要和离回真定?娘家,回去之前,将所有嫁妆散尽,以抚恤守城死伤的将士家人。”
顾泽成听得都呆住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夫人,哪一位夫人?”
他随即知道?自己问了句蠢话,回真定?的,还有哪一个,不就是陆氏。
顾泽成立刻就明白了这事情的严重性:“我先时回城见陆氏之时还断无?此?事!”
如今顾泽成手中拥有大?军之数已经胜过真定?王府,早不是初至河北还需要陆正杨全力扶持之时,但这不意味着真定?王府的支持不重要!
他可是刚刚才平定?河北、击退建始,如果陆氏和离回到真定?,那无?疑是给如今平稳的河北局面投下一颗巨石!
那已经不是何时称帝的问题了,那是还能不能有机会称帝的问题。
如今天下逐鹿,看起来是他跑在前头,可是鹿死于手、江山大?定?之前,任何变数都有可能,尤其是这种内部生?乱,这不是给敌人制造机会吗!
略一思量,顾泽成便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叹了口气:“是我未能理清家事,方氏乃是我早年定?亲之人,这些年全赖她?照拂长?姊才得叫我骨肉团圆,我又如何忍心相负?我本以为陆氏再?骄纵,叫方氏避让便罢,谁料她?竟这般气性!我这便去安抚一二。”
柯栋材见他要离开,再?度欲言又止。
顾泽成道?:“先生?,你我一体,有话但说无?妨。此?事实是我羞愧才是,竟因家事不平令先生?费心……”
柯栋材:“我在城中听闻陆夫人要和离而?去的消息,一时也怕自己听错了,便往城主府中寻管家打听,管家看到陆夫人收拾东西、变卖嫁妆,早就想?来传话,但却是怕扰了大?帅公事……
依他之言,陆夫人一直在静养身体,乃是蒋夫人领着方夫人前往陆夫人院中,直言陆夫人无?子、方夫人有孕,陆夫人该为妾、方夫人当为妻,与?真定?王妃生?出口角,陆夫人这才……”
这称呼有些混乱,实在是这古代社会并不像后世所想?那样,什?么三妻四妾,论理法,一个男人,哪怕是皇帝,也只有一个妻子,其他的都是妾。
所以一般称呼女子为夫人,前面都是冠夫姓,比如顾良妹,她?嫁到蒋家,世人便称蒋夫人。
可谁让顾泽成家事不修呢!他如今竟搞出了两个夫人,他自己还混淆其间,不明确上下尊卑,谁妻谁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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