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你很想以前的我,你会不会信?”刘娜说完以后,立刻又笑了,仿佛是在掩饰自己的尴尬“快吃东西吧,菜都要凉了。”
离开是最好的结局(3)
任之信从周曼娟那里出来以后,对自己的厌恶已经到了极点。在此之前,他竟不知道自己在感情上竟是有严重洁癖的人。正如他始终无法想象自己居然会干出金屋藏娇这样的事来。
他身边的人,乐于此道的不在少数。他之前对此从不做评价。他想起自己还没跟周曼娟谈恋爱之前,曾经有一位大胆的记者居然问他:“请问任副市长对同性恋怎么看?”他知道他的意思,却不置可否,他说他不反对也不提倡。说的冠冕堂皇,一如他对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的看法。
可真降临到了自己头上,他才发现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他终究不是振保,无法区分红白玫瑰之间的差别,又或许,周曼娟从头到尾都是白饭粒,在他心目中,周曼娟从来就不是什么白月光。
原以为他的困扰只是如何留下苏紫,如今他却越来越无法忍受他居然要跟周曼娟结婚的事实。
他陪着她去订酒席,听着她在跟酒店老板讨价还价,甚至为了菜式的品种数量在那挑三拣四的时候就觉得厌烦,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就会想起苏紫。要是苏紫,绝不会像她这么麻烦,这么得理不饶人,这么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么拿腔作势,这么……
他在送她回去的路上,听她一路细碎碎地念,看着他不理不睬,又不动声色地说起她爸爸如何如何,任老爷子如何如何,任之信在心里冷哼一声,他吃软刀子,却不吃明讽暗刺那一套,那些含沙射影的威胁更加让任之信觉得厌恶,一想到居然还要跟她结婚,还要对着她一辈子,他就觉得前路一片黑。
原来真的是这样,一旦心里住了人,就再也容不下别的了。看着谁都是蚊子血,白饭粒,等到任之信惊觉自己居然爱上苏紫的时候,他自己都被这样的认知吓了一跳。
什么时候的事儿?
他一直以为只是喜欢。喜欢多简单,喜欢是多多益善,是锦上添花,是可有可无;但爱,却是另外一码事。一旦爱上,就是非她不可了。你舍不得让她受委屈,你更舍不得委屈自己,你怎么能够容忍自己心里住着一个人,却要对着另外一个人生活一辈子呢?
回到家的时候,客厅里没有人,任之信的心顿时虚了一下,手机已经拿出来了,正准备拨号,走到书房门口,才看见苏紫坐在电脑前劈里啪啦地敲着键盘,他把手机放回口袋,心这才塌实了。他看着苏紫聚精会神地打字,也不想打扰她,把书房的门轻轻掩上,又退了出来。
苏紫伸了个懒腰,走去客厅倒水的时候才发现任之信已经回来了,坐在客厅里拿着一份报纸在看。
“回来了也不说一声?”苏紫有些诧异。
任之信放下报纸,笑了笑:“苏大记者那么忙,我也不好意思打扰。”
“说什么呢你?!”苏紫顺手把沙发上的抱枕向他扔了过去。
离开是最好的结局(4)
任之信侧身一闪,伸手把苏紫搂了过来。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一时都没有说话。
“苏紫,”任之信从后面抱着她,声音从苏紫的耳颈处传来,“如果我不结婚了,你会不会留下?”
苏紫狠狠吃了一惊,身体猛地震了一下,她突然把头转过来正对着任之信,看着他的眼睛,许久,她才肯相信,他不是在开玩笑。
“什么意思?”
“我问你,会不会留下?”任之信看着苏紫,一个字一个字地问:“会还是不会?”
苏紫的脑海有瞬间的空白,她从来没有想过某一天,任之信会抛给她这样一个设问。如果他不结婚,她还愿意继续留在她身边吗?
苏紫发现自己居然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比如说任之信会为了她不结婚,比如说任之信甚至会娶她?不,不,不,她从来没有想过,甚至连这样的念头都没有泛起过。怎么可能呢?他跟她那么的不同。
“告诉我,你会,你会继续在我身边,对吧?”任之信抱着苏紫,头贴在她的胸口上,他的声音隔着衣服,闷闷的传来,苏紫甚至有些分不清他的语气,是肯定还是不确定。
她该怎么回答?她不知道。她一动不动地坐在任之信的怀里,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吻从额头,眉毛,眼睛,耳际一路洒下来,她的脸慢慢地涨红,一丝一丝的甜带着些不可思议地气泡顺势蔓延全身。
她闭上眼睛,恍然看见上帝在云端微笑。
结婚不是儿戏,苏紫当然清楚。第二天醒来,苏紫才开始认真思考任之信的那句话。他说不结婚便是不结婚了?恐怕并没有那么简单。苏紫转念一想,不管是否是真的,至少他动了心思。最坏的结果不过只是任之信哄她的谎言,可任之信又有什么必要拿这样的事情哄她呢?反复思量,苏紫的心也渐渐落下了。她原本就不该抱希望的,如今更不应该。只是任之信肯动这样的心思,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的念头是为了她,那么也值得了。
只是对任之信而言,不结婚不仅仅只是念头而已。如果只是假设,他也不会去问苏紫了,他要一个承诺,心就定了。即使前面是惊涛骇浪,他也认了。想到这的时候,任之信竟然有些激动。他想起前两年,他在一次聚会上认识的一位长江漂流专家,他很奇怪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些热爱极地探险,热爱攀登热爱漂流,这些跟主流生活背道而驰的生活?难道他们不知道逆水而上会很得力不讨好吗?那位漂流专家并没有说什么,只说了一句话:“你如果真正有机会见识到人生的另一个侧面,你就不会问这样的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