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欲冲儿子大雷霆的简阳,被苏瑾这一弄,顿时觉得面子里子都没了,当即拍着桌子大喊道:“老婆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字面意思。”苏瑾冷声道:“难道你真的要等儿子妻离子散了才满意吗?”
这许多年来,她看不上郁棠,亦不喜郁棠,甚至私心里想着撮合儿子和舒星冉,但真等到儿媳决意散伙的时候,她又有些怕了。
她怕因此失去儿子这个最大的依靠,怕两个孙子记恨她。她思前想后,总觉得这是笔不划算的买卖。
“你,你到底哪边的?”简阳不知道她内心的纠结,只震惊愤怒于她的倒戈。他做梦都没想到,老婆子不跟自己一伙了,他成孤家寡人了。
“我哪边?我儿子这边的。”苏瑾心情复杂地抹着眼泪。
相比于出轨偷吃的丈夫,她当然更信任和自己血浓于水的孩子。
简阳生气地破口大骂,只是还没骂两句,就被简尧山制止了。
“行了,都别吵了。”简尧山深吸一口气,竭力平静道:“趁着大家今天都在这儿,我们就把事情讲明白,大家有什么仇什么怨都一次性说清楚。”
“你要说什么?无非是替你媳妇指责我们老两口的不是。”简阳白了一眼没出息的儿子,不曾想自己养出了个恋爱脑。
简尧山看了眼仍旧高高在上的父亲,讥笑道:“确实,我不比父亲有出息,能够左拥右抱,尽享齐人之福。”
刚刚还颐指气使的简阳脸唰的一下红了青,青了紫,紫了白。
他年轻的时候不懂事,没管住下半身,和自己的贴身秘书搞到了一块儿去了,甚至为了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要抛妻弃子。
“谁年轻的时候没做过两件糊涂事。”简阳嘴硬道:“过去的老黄历就别提了。”
简尧山自嘲地笑了,他和母亲苏瑾受到的那些伤害和折磨,到了父亲嘴里,不过是“糊涂事”和“老黄历”。
“爸,你知道吗,从我知道你出轨的时候,我就过一个誓。”他眼睛一错不错地注视着简阳,很是严肃道:“将来我要是娶妻生子了,绝不会像你一样背叛家庭。”
简阳再度被臊成了猴屁股。他没想到,自己过去做错的事情对儿子的影响这么大。
简尧山没管他怎么想的,继续说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和妈看不上郁棠,总觉得她小门小户出身,要什么没什么,只是因为我态度坚决才勉强同意的。”
“儿子,你觉得你爸爸是这么肤浅的人吗?我看不上郁棠不仅仅是因为她家世不好,更因为她手段肮脏龌龊。她为了攀龙附凤,竟然借机给你下药,这是我最不能忍的。”这些话,简阳在心里憋了很久了,真是不吐不快。
简尧山轻叹一口气,越握紧了郁棠的手。
他不知道今天之后,郁棠还会不会接受这样卑劣的自己。
“没有人给我下药,是我自己情难自禁。”他把脸撇向一边,不敢看郁棠的眼睛。
此话一出,在场三人纷纷哑然。
郁棠思绪翻滚,一时间不知该做何感想。她不知道简尧山所说的到底是真相,还是替她,不,原主背锅。
“简尧山!你疯了吗!为了这个女人你是什么话都能说出口。”简阳气愤地起身,指着他怒斥道。
疼爱儿子的苏瑾更不能接受一向优秀的儿子从受害人变为施害人了。
“儿子,你是为了摆脱我们对郁棠的偏见才这么说的,对吗?”她目光紧盯着简尧山,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
隐瞒多年的秘密说出口了,简尧山反倒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他再也不用日日夜夜对着郁棠提心吊胆了。
“我说的都是事实。”他简单一句话打破了简阳和苏瑾最后一丝希冀。
简阳失魂落魄地坐回沙上,只觉得自己的老脸都要被儿子丢尽了。
“郁棠,对不住了,我,我们误会了你这么多年。”纵然不能接受事实,但苏瑾还是下意识替儿子说话:“尧山他,他也是一时鬼迷心窍,你,你千万别怪他。”
低头沉思的郁棠好笑地看了眼简家三人。同一件错事,原来还会因为做错事的人不同,性质都变不一样了。
不知道是不是睡眠不足的缘故,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被糊上了层浆糊,不怎么能分辨得清真话假话了。
“爸、妈,你们口中那个手段肮脏龌龊的人是我,不是郁棠。所以从今往后,我拜托你们,不要再因此和她过不去了。”
苏瑾在低声哭泣,简阳喘着粗气没有应声。他们都需要时间来消化这所谓的真相。
不知安静了多久,苏瑾才眼中含泪地保证道:“妈以后,以后绝不会再为难郁棠了。”
“妈,谢谢你,只是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既然已经开了口子拔刺,就没有拔一半松手的道理。
苏瑾闻言,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她不记得自己还做过什么大错特错的事情了。
“前两年爸大寿,你们为什么要抽走景榭庭院所有的佣人?”这是出差前简尧山就想弄清楚的问题,不过因为他走得匆忙,很多事情都没来得及处理。
“这……”苏瑾看了眼简阳,老老实实道:“这是你爸的主意。”
“没错,是我的主意。”简阳很爽快地承认了,他毫无隐瞒地坦白道:“当初郁棠怀言之的时候,就三番两次教唆你搬出去住。等生了遇之、愔之后,甚至连老宅都借口不回了,一问就是这病那病。”
“我当时就觉得,她就是装病,是故意躲着我们。所以,我专门在那天借口抽调走了所有佣人,就是想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真病了。”
郁棠难以置信地望着简阳,她目光中迸出点点恨意。
就因为这可笑的试探,言之犯下了弥天大错,而小儿子差点儿被丢掉。
“你,你们……”她激动地起身握紧拳头,恨不得上前给简阳两巴掌。
简尧山抱住情绪激动的她,转头冷声对简阳说道:“爸,你知不知道,就在那天,遇之被言之扔掉了。”
“什么?!”简阳和苏瑾异口同声惊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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