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透进来,隔着帘帐都能感觉暖暖的,袁今夏意识完全清醒之前,咂巴了几下嘴,长长的睫毛抖了几下,像耍赖的猫儿一般又扭了几下,才懒懒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儿,被日光刺了一下,又快闭上了。
“大人”袁今夏娇憨地唤着,明知陆绎此时定是不在,手仍向旁边的枕上摸去,“咦?什么东西?”袁今夏用手拍了拍,扭头看去,枕上平整地放着一张纸,“大人是留了什么话给我?”将纸拿起来举在眼前,轻轻念着:
“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夫学须静也,才须学也,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
“这是《诫子书》,大人写了这段话留下是何意?”袁今夏琢磨着,瞟见纸的背面似乎还有字,便翻转过来,继续念道,“夫人,取两字作为孩儿们的名字可好?夫人琢磨停当后,便可到枕下取第二张纸来看,”
袁今夏一下子精神起来,片刻便有了想法,闭上眼睛默念道,“我与大人一向心思相通,我觉得‘俭和宁’字甚好,不知大人意下如何?”说罢仍旧闭着眼睛伸手向枕下摸了第二张纸出来。
袁今夏慢慢睁开眼睛,见纸上写着,
长子陆俭
长女陆宁
静以修身,俭以养德,宁静淡泊,不慕名利
“大人,我们果真心有灵犀,”袁今夏将纸抱在怀中,一脸幸福地笑,“咕噜噜咕噜噜咕噜噜”肚子适时地叫了起来。
“陶醉完了?饿了吧?”冷不丁一个声音响起来。
袁今夏不用看就知道是林菱,也闻到了香味,笑道,“姨,我好饿呀,”
“我与雪儿可是都来了一会儿了,”林菱笑道,“谁晓得陆夫人在做什么,捧着一张纸傻笑,”
穆雪用温湿的毛巾给袁今夏擦了脸和手,又端来水让袁今夏漱了口,才将小桌子摆在床上,也调侃道,“姐,我们可不是陆大人,恐怕喂起来也不香,您自己吃可好?”
“哎呀,”袁今夏嗔怪地瞪了一眼穆雪,“你个坏丫头,姨调侃我也就罢了,你凑什么热闹?”
袁今夏饿极了,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这样子,哪里像陆府的夫人?”林菱嗔怪道,“夏儿,细嚼慢咽对身体才好,尤其你刚生产完,更得注意些,”
袁今夏将嘴里的东西咽下,乖巧地应道,“知道了,姨,”又喝了一口汤,忽然想起来什么,“姨,俭儿和宁儿呢?他们可有吃饱睡好?”
林菱早已瞥见纸上写的,便笑道,“俭儿和宁儿乖得很,吃饱了就睡,一点也不哭闹,”
“那就好,那就好,”袁今夏又吃了一口,探头瞅了瞅,“我娘呢?”
“你娘啊,可是离不开俭儿和宁儿了,时刻在旁边守着,就连奶娘喂奶水,她也不肯离开,一双眼睛怕就镶在两个孩子身上了,”
“娘都不惦记我?”袁今夏嘟了嘴。
林菱笑道,“又胡说,你娘可是心疼你呢,一大早来看过你几次了,你一直睡着,又哪里晓得?再说,你们家陆大人时刻守着你,谁又敢来打扰你们?”
“嘻嘻,也是哦,”袁今夏想起陆绎就开心,“我得多吃些,大人说我瘦了,”
一句话将林菱和穆雪逗得哈哈大笑。
“姨,雪儿,你们笑什么?”
“是,你是瘦了,身上掉了两块宝贝肉嘎达下来,还能不瘦?多吃,多吃,免得陆大人心疼,”
“姨,您什么时候也学会调侃人了?”
“夏儿,我倒是觉得陆绎变了许多,锋芒更是收敛了许多,俭儿,宁儿,这名字起得甚好,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姨,您怎么知道俭儿和宁儿?这是我和大人约定的名字,还没告诉你们呢,”
林菱和穆雪对视了一眼,皆摇了摇头,笑得无可奈何。
“怎么了?难道你们变了神仙?”
穆雪笑道,“姐,刚刚明明是你一口一个俭儿,宁儿,我和林姨当然就知晓了,”
“我有说么?”袁今夏迷迷糊糊地看着两人,“我真的说了?我怎么不记得?”
林菱笑道,“俗语说得好,‘一孕傻三年’,看来真是不假,”
“啊?傻三年?那我岂不是……”
“逗你呢,夏儿,女人产子,精血失去过多,反应自然也会变慢,不过这都是暂时的,补回气血便好了,”
陆绎回来时,洗漱换衣,径直回了卧房。袁今夏听见陆绎的脚步声,忙闭上了眼睛。
陆绎走到床前,见夫人睡着,便轻轻坐了下来,仔细瞧着这张明媚的小脸,见那长长的睫毛不停地颤动着,便抿嘴笑了起来,“夫人的气色好了很多,今日定是乖得很,”
袁今夏噘起了嘴,闭着眼睛问道,“大人是怎样知道我醒着的?”
“嗯”陆绎想了想,笑道,“自然是……与夫人心有灵犀,”
袁今夏听罢忽悠一下坐起来,笑道,“大人,说到心有灵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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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绎嗔道,“多大的人了?怎的不晓得当心些?你刚生产完,又这样毛手丢脚?”边说边扶了人靠稳。
“没事,没事,大人,我好得很,”见袁今夏一脸地兴奋,陆绎也不忍多说半句,便笑着问道,“何事如此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