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百人堵在南阳侯府大门口,高声叫骂。
门房黑着脸快步走来,冲着为的人狠狠呸了一口。
“一群叫花子,也敢来侯府撒野!赶紧滚!再敢聒噪,大爷决不轻饶!呸!什么玩意儿!”
这一骂,仿佛往滚油锅里倒了一瓢水,噼里啪啦炸开了。
人群中不知谁大骂一声“为官不正、为富不仁,不配为人”,大伙儿顿时骂得更凶了,将南阳侯府在合卺酒中投毒,却把世子毒成了不中用的人给嚷嚷出来了。
这事儿传得街知巷闻,但也只是捕风捉影,没有真凭实据。
如今被人在侯府大门口揭开来,顿时将整条街的人都吸引过来了。
看热闹的越多,叫骂的气势越足。
不知是谁带头踹了门房一脚,众人轰然上头,如潮水般冲进侯府。
侯府的大门还没修缮,被群情激愤的众人一冲,两扇门直接整个儿掉了,砸碎一大片铺地的青砖。
门房一看这架势,冷汗都吓出来了,连滚带爬的进去传话。
范氏拄着拐杖急匆匆赶过来时,前院横七竖八躺了一片,血溅的满墙满地。
她一露面,就有人指着她大叫:“那就是南阳侯夫人,她就是主谋!打死她,替天行道!”
范氏一听,连个屁都不敢放,掉头就跑。
侯府所有护院、小厮、杂役都被派出去驱赶民众,就连丫鬟们都抄着凳子、拿着擀面杖锅铲等物严密戒备,生怕他们冲破防线闯进内宅。
不多会儿巡捕营的官差闻讯而来,几个放风的小孩子喊叫起来,众人一哄而散。
地上躺着一大片动弹不得的伤兵,哼呦连天的痛呼。
这么大的事,别说南阳侯府,就是放到王府、相府,那也是瞒不住的。
顺天府尹传范氏去问话,宋澜叫人请来府医,给所有伤者看诊配药,一应费用都记在公账上。
翌日,弹劾南阳侯的折子,便递到了皇帝的御案上。
新婚夜谋害宗妇、激怒民众引官民相殴,闹得上京满城风雨,让百姓看足了笑话。
皇帝龙颜震怒,当即下旨,南阳侯治家无道、教子无方,着降为伯爵,罚俸三年,周明瀚褫夺世子位。
伯爵不世袭,也就意味着只要周明瀚他爹一死,周家便再无爵位。
圣旨传到南阳伯府,范氏顿时头也不疼了,眼也不花了,走路也有劲了。
连滚带爬扑进祠堂,跪在祖宗牌位前,捶胸顿足,哭天抹泪。
就连日日买醉的周明瀚,都掼碎了酒坛子。
范氏咬牙切齿地道:“咱们家这场无妄之灾,都是你那蛇蝎心肠的媳妇招来的!她害你坏了身子,又丢了世子位,我绝不能容她!”
周明瀚跪在蒲团上,怔怔地盯着一排排的灵牌。
祖宗的心血,周家的辉煌,没了。
他的世子位,没了。
甚至就连他的男人身份,也随着那杯绝嗣药,没了。
周明瀚眸中凶光毕露,恶狠狠地道:“贱人!我要她死!”
范氏眯眸冷笑:“我已经叫人给你妹子送信,一两日间,你妹子便该到了。哼哼!到时候,我要她好看!”
周明瀚霍的站起身,眸底迸出吃人的怒火:“何须惊扰妹妹?我亲自动手!闷死她,扔进池塘里,只说失足溺亡便是。”
“不可!”范氏一把拉住周明瀚,“她如今得秦王看重——”
周明瀚眸子一缩,惊愕打断:“母亲,您说什么?她得谁看重?”
“秦!王!”范氏一字一顿,眼珠子都被怒火烧红了。
添油加醋的将宋澜数日不归,被秦王心腹亲自送回,还带回大堆赏赐之事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