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不想,是不想放弃为姐姐报仇,还是不想离开他呢?
此刻溶月就静静地看着他,澄澈的眸子里,溢满了化不开的温柔。
如同三月春日里的清风。
让他忍不住猜想,她不想离开侯府,或许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吧。
片刻之后,孟行止猛地回过神来,恍然意识到他竟想要将溶月留在身边。
且这个念头愈发强烈。
再继续下去,怕是会乱了他的心绪,打破他的计划。
方神医没能如愿,不高兴地哼唧两声,道:“也罢,老夫与你切磋一二便够了,侯爷不介意吧?”
试探的问话将孟行止的思绪彻底拉扯回来。
他轻颔首,心底早已平复下来,“方神医尽管切磋,若能说服她随你离开侯府,本侯也无异议。”
溶月闻言,眸中的几许期待倏然黯淡下去,呆愣地捏了捏她的手指。
孟行止目光从她微白的俏丽小脸上掠过,补充道:“只要方神医尽心竭力,治好陆平墨。”
清冷疏离的声音带着几分试探。
一字一句,轻易地钻进溶月的耳中。
于他而言,天下太平、百姓安宁才是最重要的。
他有大计要实行,有劲敌要应对,还有许多世间疾苦,他管不过来。
少了她这个通房丫鬟,却治好他的同盟,本就是一件稳赚不赔的买卖。
可难以言喻的失落密密麻麻地爬上心头,好似疯狂生长的藤蔓,将她的心缠绕得密不透风,难以喘息。
直到方神医拍了拍她肩膀,笑得爽朗痛快,“小姑娘,让老夫看看,你身体散发的药香,到底有何问题。”
溶月方才伸出手来,由方神医诊脉。
另一边。
孟行止大步流星地回到书房,长福早已等候多时,恭敬地递出两封信件。
“陆大公子昨日动了手,身体欠佳,好在方神医已经为他稳住了伤情,但定北将军的意思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陆大公子恢复如初。”
“嗯。”
孟行止目光晦暗地看向窗外。
风雪已停,溶月乖顺地坐在庭院的石凳上,伸出纤细皓白的手腕,安静等待方神医为她诊脉。
长福见此情形,锐利的眸子里掠过几分不安。
他发觉侯爷对溶月愈发上心了,为了她,竟当着全府上下的面,给孟行易难堪。
陈家上门兴师问罪,亦在他的暗示下,被应付过去。
长此以往,溶月对侯爷的影响只怕会更大。
长福放在身侧的双手微微蜷缩了一下手指。
可这细微的动作顷刻间就被孟行止看在眼里。
他回眸,目光幽暗而凛冽。
“你想做什么?”
孟行止语调冷得骇人,大有长福说错一句话,便会命丧当场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