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要明白话,我就明白告诉你,我对钟羽一点意思都没有。"说完,不顾单妈妈捶胸顿足连呼"气死我了",直接回房间。
"钟羽不久敲门进去,看单晓燕躺在床上,神思渺渺,分明有些失落。
他拖过椅子,坐到床前,道:"我知道你心里还有孔书记。""胡说八道……单晓燕立马截住。
"那不就行了。我差不多要到而立之年了,可啥也没立,连个喜欢的人都没有,不如你给我个机会"单晓燕冷哼了一下,"哄我有意思吗?你社里那个,腿很长的女孩,不是在追你吗?那个长苹果脸的,对你似乎也有点意思……"钟羽大为惊诧。
单晓燕道:"我现在工作的地方非常适合侦察你。"她在一家书店收银,书店就在钟羽他们报社对面。书店很大很现代,靠街整面墙是玻璃制成,幕墙流着些瀑布一样的水,靠墙一侧一溜的原木桌椅,供人喝咖啡休想"单晓燕坐在高高的收银台,一抬头就能看到灿烂的阳光和一街流动的景致。
有次偶尔一瞥眼,看到钟羽和一个女孩子一起从采访车上下来,女孩子跟他说着什么,神情是娇憨的,钟羽好像没辙了,就去附近的冰激凌店买了一个圆筒。女孩子舔了一口,居然凑过去让钟羽吃。钟羽推让着,女孩子大胆,硬是塞到了钟羽嘴中、还趁势在他两颊点了一下,点完立刻吐个舌撒腿就跑,钟羽抹着,奔过去¨多么天真的画面。如果男主角不是钟羽,单晓燕一定会带着祝福欣赏的,但是现在只卷起了一丝怅然。她意识到自己与钟羽之间的障碍并不仅仅是年纪,还有心态。她的抒情年代己经一去不复返了,曾经的爱覆水难收。
她还爱孔季夏吗?也许还爱,也许不。这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能被一份爱消磨掉生活下去的勇气。
"你试着跟别人交往一下,会有很多人比我更适合你。结不结婚对我来说不重要,一个人调整好了心态照样能活出精彩,我不是那种顾影自怜的人。""晓燕,"钟羽想了想,"你是觉得我在精神上尚不足以吸引你?""不。""那么是觉得我不够爱你?如果是这样,我会努力。因为我觉得你值得我爱。"单晓燕哑然笑笑,眼中忽然溅上泪光,"小羽,你不懂吗?爱不爱跟值不值得爱是两码事。穆念慈至死都喜欢杨康呢。做一个决定,不光靠决心,还要时机,我想水到渠成会更好。"钟羽钦佩于单晓燕的坦荡,也为自己心里那点难言的情愫神伤。
但他依旧无法斩绝。想她想得最痛苫的时候,他曾经花不菲的钱财坐夜航去
a市,只为远远看她一眼。当然更多时候会选择火车这种便捷又不算昂贵的交通工具。当夜走,第二晚回。在a市消耗一个白天,围绕着她足迹可能行经的路线,像只蝙蝠一样凭空搜寻。
爱是否都是如此盲目,只凭着自己一腔热忱与一点微薄的信念?
他也不是每次都能如愿。见不到,为了工作,他还是得走。回程的路上,他蔫蔫的,失去一切消费自己的欲望,比如说活、吃饭。火车眶眶地开,与铁轨撞击发出巨大的声响,好像提醒乘客通往的不是广州而是地狱。但一旦见到,哪怕是一个侧面,他就会长时间处于亢奋状态,心如飞翔的轻盈,充满了安宁与慰藉,仿似那个影像可以支撑他走过一段长长的暗路。更多的时候,他会看到她与周岁安在一起。有个春日黄昏,下过一场薄薄的雨,太阳又出现了,光线将建筑、树木与人潮照出一层粉色的水光。静好与岁安在a大"望雨亭"欣赏暮色,两人文起腿,在栏沿面对面坐着,岁安绘声绘色说着什么,静好不停地笑。盘在脑后的譬松散开了,几络随风贴在侧脸上,衬着肌肤愈发的晶莹。她好会笑啊,眼光盈盈,酒窝浅浅,本来披在外面用于御寒的开司米坎肩因为热脱下来了,被她团在胸前,随着笑的幅度,接受她身体的亲热。那个时候,钟羽好希望自己曼那件衣衫啊。没有办法承受旁观的元望,也没有办法排遣汹涌的嫉妒,注定得不到回应的爱情就像沸水,飞蛾扑火,明知无望依然义元反顾。
但在这样深渊般的摧残中,他分明也咀嚼到了丝丝甜意。幸福,原来仅仅就是靠近所爱的人。
这段不为人知的暗恋持续了两年,最后决定放弃是因为,他见识了周岁安的痛苫。岁安与静好的天造之合,只源于父辈一相情愿的期盼。
过年的时候,他回了趟家,走前,特意经a市倒车。
他记得是初五。天色己暗,他在a大消磨着火车起程前最后三个小时,再朗
园,他看到岁安与静好从车里出来,下车的时候,静好踩到什么趟起趔趄了一下,岁安伸手要去扶,但是静好很技巧地避开了。岁安的手空空地悬在空气里,就像一个孤儿。
钟羽心上最细软处莫名地疼了一下。好像第一次才看清,他那么嫉妒的人原来并不是什么厉害角色,他甚至连碰人家手的权力都没有。
而这种种,皆源于他曾经用一把钥匙亵渎过她的灵魂。
岁安在跟静好说再见,笑容很大,灿烂、温暖,并带一点小丑式的自我恢谐。静好一转身,他的笑也跟着收场,脸上浮出秋日远山样的萧索。他发动车,光柱在清寒的夜色里苍白地弥散出去。
钟羽迎着光柱走过去。
稍后,他们俩在酒吧里喝闷酒。两个爱着同一个女人的男人,因为心里那点说不出的龋蹦,都没有好下场。一个窝囊,一个干脆只配拥有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