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晓得自己是为大哥哥的伤害哭,还是为钟羽的欺骗哭,是为一个想像的天空崩塌哭,还是为一段自以为是的爱情终结哭。大哥哥、钟羽,这两个人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可是给予她的却是血淋淋的残酷。
她痛到麻木。
当夜,她辗转反侧,还是给钟羽打了电话,"我们结束了,不要再找我。""为什么?"她凄然一笑,他不清楚吗?现在还装。"开始的时候就说好,我有主动结束的权力,我们本来就没有终点,就没必要再走下去了。""出什么事了?"他脑子灵敏,警觉道,"难道许姨她……"原来真是这样。静好根本不想听,砰地挂了电话,只觉筋疲力尽。此后,她大病了一场,气息奄奄。病痛中,好像钟羽来见过她,岁安也来过,但她什么印象都没有。
病好后,她似乎也失去了活力,对什么郡不感兴趣。好在过年了,她不用上班,可以闷在家里,独自疗伤。
春节临近尾声,施敏来了。静好尽地主之谊,陪她逛a城。
"你怎么这么瘦?施敏看静好形销骨立的样子,吓了一跳。
"哪有你们滋润,我们这边忙。"静好随便应付。她也知道自己的精神状况很糟糕,但她就没心思涂脂抹粉。
施敏又问静好,跟钟羽怎么样了?
钟羽这个名字,静好听都不想听,皱皱眉道:"你少提啊。""你就招了吧,都同宿同飞了。"静好别过头,不吱声。
施敏又道:"大小姐,我说你也不能再挑了,条件好也经不得岁月磨,眼高手低的下场就是高不成低不就,再挑下去,就被小姑娘捡便宜搂。"静好淡淡道:"一个人过也挺好。"施敏切了声,"挺好?看看我就知道了,一个人过得多么狼狈,多么无奈,独身是没有办法的下策,但凡有点办法就别转这念头。"其时,她们正在逛商场。施敏撩起一件衣服,"好看吗扩有点波西米亚风格,大片稠密的印花,松散的不规则设计,带有一种田园气息。静好说:"蛮好,正好春天了,试试。"施敏进换衣间。静好在外头随意翻着衣服,偶然一瞥,看到斜对面专柜,钟羽跟单晓燕在一起。他搀着或说搂着她,走得很慢,要不仔细看,实在看不出单晓燕的残疾来。单晓燕挑着衣服,不时举起,间钟羽的意见,钟羽多是含笑点头。单晓燕填笑着说了几何,大概是抱怨他只会说好,没原则没鉴赏力。但那担怨应该也是甜蜜的。
静好觉得眼睛涩,收回目光。
她跟他一起住的时候,曾想过由他陪着逛街,逛完后一起吃甜点,但是这一愿望从没实现,她从来就是一个人逛。这就像她的爱情,只是一个人在心里默默体味。后来在男装柜给他挑衣服的时候,当导购问起他多高,她说着他的身高和体重时,她感觉自己是快乐的,她知道她爱着他。就算现在充满恨意,爱还包在里头,戳得她痛。
施敏出来了,在镜子前看到静好苍白的面色,说:"怎么了?不舒服?"静好说:"是啊,我们去喝点暖胃的东西怎么样?"她特别想避开钟羽他们。
可是,事情总是这样,你越不想发生它就偏偏要发生。她挡不住钟羽的脚他们逛过来了。钟羽暂时还没看到她们,体贴地让单晓燕在中央沙发上坐下。
静好无声地叹了口气,知道没法回避,便转过身,准备招呼。她不可能当着施敏的面失了礼节,尽管她一点都不想对他客气。
回身的时候,恰巧钟羽抬起头来,四目交接,有点灰飞烟灭的感觉。
她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发抖,她知道自己脸色很不好。幸好有施敏解围,她飞过来,惊喜道:"钟羽,好巧,你也逛街?"又看看对他们报以礼貌微笑的单晓燕,"你太太?陪太太逛街?真模范啊。"钟羽没直接回应施敏的话,还是用姓名介绍:单晓燕——施敏——"你太太很有气质。"施敏恭维,又用眼角余光瞥了静好一眼,暗暗做个死翘翘的表情,意思是:原来人家有家室了,怪不得你姚静好也要落败。
钟羽这才跟静好说话:"好久不见。"这话听得静好很想哭,感觉是隔了八辈子似的,或许还更远。可是,算算分手还不到一个月,难道就往事如烟了吗?
静好勉强扬了扬嘴角。
单晓燕道:"静好,你气色不好啊。"静好中规中矩道:"前阵子生病了。""听小羽说了。要注意身体啊,现在流感流行。""嗯。"静好拉拉施敏,"我们别打扰人家了吧,难得人家休假陪家人。"钟羽却道:"一起吃个饭吧,也到饭点了。"施敏很当然地说:"好啊。"静好拼命想找个溜走的理由,但是短时间内想不出既合理又合情的。还未开口,己被施敏挽住,"我们好好宰钟羽一顿。单姐姐,你不心疼吧。"单晓燕道:"那是应该的。"钟羽说:"带你们去个好玩的地方。"四人下了地下车库,那里有钟羽的车。后座满满当当塞着新买的床上几件套、高压锅、椅垫之类的居家杂物。钟羽过去收拾了一下,放到后备箱。静好茫然,难道他要结婚了吗?真快。这就是男人,从不会被一次失恋打垮。虽然是她
提的分手,想来想去,垮掉的还是她。一路,她就没怎么说话,在恶狠狠地跟自己的"酸"作斗争。
钟羽带她们去一家新疆菜馆,因为有歌舞表演。
边看表演边吃饭,气氛一点不冷。大家评点着漂亮的维吾尔族姑娘,聊着东西南北的话题,偶尔开开玩笑,还真有点其乐融融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