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家长不高兴地喊道:“维埃里,这是孩子的游戏。”
“不,这是禁止孩子爸爸妈妈参加的游戏。”特奥多罗大声反驳道,他害怕维埃里临时反悔。
负责老师一时间进退两难,她看见特奥多罗低垂着脑袋朝她走过来:“菲尼斯先生……”
“罗西小姐,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去世了,他们无法参加我的运动会。”特奥多罗抬起脸,让她看见自己眼中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眼泪。
罗西刚组织好的语言瞬间消失,她揉揉特奥多罗的卷毛:“好吧,只有这一次。”
维埃里在圆圈看着特奥多罗一通操作,还有旁边露出怜悯神色的女家长,他怎么也没想到特奥多罗为了赢,宁可出卖色相。
不出所料,维埃里打败初中男孩,稳当当地坐上最后一把椅子。
他身边是愤懑不平的青少年,以及有苦说不出的男家长。
换成脸皮薄的小孩早就偷偷跑了,但特奥多罗是科尔维阿因小孩,他不仅不觉得丢脸,还在旁边给维埃里大声鼓劲儿。
“好样的波波,你最厉害!我爱你!”
紧接着,他们无缝衔接横扫亲子运动会的项目,盖完九个章。
“还有最后一个,我们去打棒球。”特奥多罗戴好棒球帽,让头顶的小草从帽子顶部的窟窿钻出来。
维埃里低头就看见特奥多罗帽子上的破洞,他用手指戳了一下:“你帽子破了,我给你买个新的吧。”
“它没坏,我故意剪的洞。”特奥多罗摸了摸头上冰凉丝滑的叶子,他为了让小草茁壮成长,每天都要带它出去晒太阳。
“你为什么要剪个洞?”维埃里左看右看,愣是没有看出来什么。他只能看见特奥多罗翘出来的呆毛。
“为了光合作用。”特奥多罗诚实地回答道,他要让小草感受阳光的滋润,天气太干了他会狂喝水,让小草吸收水分。
维埃里把特奥多罗的回答当成小孩子的奇思妙想,他把浑身是汗的小崽子放上肩头,前往学校的体育场。
最后的项目是棒球,他的拿手长项:“我没事做的时候喜欢打板球,技术应该没有生疏。”
“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教你。等到俱乐部放假,我带你去打板球。”
所以你别老跟阿根廷人玩赛跑了。
最后那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特奥多罗对足球之外的球类运动兴致缺缺,他催促维埃里去准备:“我听说棒球有个叫全垒打,你给我整个全垒打,这样我们就能拿到最后一个印章。”
最后,两个人带着盖完十个章的卡片来到奖品兑换处。
奖品有拼图、图书、玩具……
维埃里把特奥多罗抱起来,让他选展示台上面的奖品。
特奥多罗眼睛扫过讲台,最终定格在角落里浅绿和鹅黄的生物,凸出来的大眼睛,卷起来的尾巴……
“那是约瑟夫先生的朋友。”
“约瑟夫先生?”维埃里顺着特奥多罗手指的方向望去,瞳孔地震,脱口而出:“哪里来的丑东西。”
“它不丑!我要它!”特奥多罗兴奋到破音,让戴着老花镜的老爷爷给他把爬宠玩偶拿过来。他觉得这个玩偶命中注定属于他。
特奥多罗爱惜地把它抱在怀里,捏了捏爪子:“以后你就叫布雷斯特。”
维埃里还没反应过来,特奥多罗已经给手上的丑东西起好名字:“你真的要把它带回去吗?”
特奥多罗点点头,让布雷斯特躺在自己的臂弯:“是的,我要带回去给桑桑看。”
维埃里想起约瑟夫先生到底是什么了,那个坐在小崽子床头的变色龙,“这家伙到底是什么玩意?”
“布雷斯特是伞蜥,主要分布在澳大利亚北部以及新几内亚南部的干燥草原、灌木丛及树林地带。”特奥多罗握住伞蜥的前肢,他想起来维埃里好像是双国籍,“说起来,你们还是老乡呢。”
维埃里拒绝和丑了吧唧的东西扯上关系,他宁愿特奥多罗选择那个霸王龙模型。
但是维埃里知道特奥多罗跟普通的小孩不同,他很聪明,看书快要达到过目不忘的程度。
如果眼前飞来一只蝴蝶,别的小孩会喊道:“看,那里有只蝴蝶!”
而特奥多罗会说:“那里有一只斑马龙赤蝶。”
“我以为你只会认识蝴蝶和天牛。”维埃里觉得特奥多罗手里的伞蜥没有那么碍眼了。
“我最近在看爬行动物百科全书。”特奥多罗贴住布雷斯特先生柔软的表面蹭了蹭,他已经看完了昆虫百科全书。
他说完之后,看向维埃里的目光充满热切,“等我以后遇见合适的玩偶,我可以用你的名字来命名。”
维埃里想到特奥多罗的审美,脸上的笑容消失:“我并不感到荣幸。”
小孩子天天抱着玩偶睡觉,给玩偶起他的名字肯定是表达喜爱。
但是维埃里一想到特奥多罗对某个丑陋的玩偶喊自己名字,他就有种不适感。
特奥多罗牵住维埃里的手:“波波,我们去吃自助餐。”
他拉着维埃里来到学校准备的自助餐长桌。
桌子上摆满了孩子喜欢吃的油炸食品和洒满糖霜的纸杯蛋糕。
维埃里看见特奥多罗专门选了一大堆炸鱼和巧克力蛋糕,看都没看旁边的蔬菜沙拉:“缇欧,队内的营养师不是让你多吃菜吗?”
“今天是运动会,我可以放纵。”特奥多罗几口吃掉巧克力蛋糕,他似乎想到什么,“不许告诉内斯塔。”
维埃里听见特奥多罗直呼队长大名,他想起内斯塔和小孩斗智斗勇的模样,用力揉了把特奥多罗的脑袋:“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