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父放下报纸看了看他,叹了口气,“知义啊,有时候你不必真的什么事都做到亲力亲为。”
很直白的话昆父并没有说出口,但昆知义都明白。
当年昆知仁的母亲临终前拉着昆知义的手,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唯独不放心他这个淘气的儿子,希望他日后如果可以,可以帮她照顾一下他,那是他跪在他的养母床前亲口承诺过的。
他怎么能做到对这个弟弟置之不理,他做不到。
“好的,爸,有些事我自己能判断好,我不想做一个失信的人。”
昆知义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昆父不怎么喜欢提起这个前任妻子。
当年也属于包办婚姻,哪怕这个女人年轻漂亮优雅知性,但就是不喜欢,并且老一辈的人还拆散了他的白月光,后来她的白月光一直没有再嫁,直到郁郁而终。
昆父觉得他的白月光是被他害死的,是被那个女人,甚至是自己父母害死的,他做不到去宠爱那个女人的孩子。
他曾经在无数个日夜,想起他那个死了的白月光,但他对那个他不喜欢的妻子是有所亏欠的。
昆知仁的母亲死后,昆父好像从来没有去给她扫过墓,甚至对昆知仁都连带着忽略,因为昆知仁长得太过像他的母亲。
每次看到这张脸,都是亏欠,但却不想弥补,他在逃避着事实。
我们结束吧
等昆明遇回到昆家的时候众人都在,就连昆知仁也在沙发上坐着,不过他并未融入到其他人的交谈之中只是自己玩着手机。
昆父见到昆明遇进来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开始浮现,并且主动站起身走向了昆明遇那边。
“都说不急了,可以晚一点吃饭的,没有关系。”
昆父直接拉着他入座,此时此刻昆父对昆明遇的态度,众人皆看在眼里,这般慈祥的父亲角色,至少在昆知仁的世界里是从未出现的,他盯得入神,直到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上才回过神来。
他抬头看见了昆知义的眼神,并没有说什么,然后在下人的帮助下昆知仁被抬到了餐桌上。
在一顿丰盛的晚餐中,众人纷纷就座,气氛被烘托的也十分融洽。下人们精心摆放着各种菜肴,甚至餐桌上还有鲜花和蜡烛。
并且其中大部分菜品都根据昆明遇的口味特意准备,内心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这不是把他推到风口浪尖上了吗,内心一顿狂汗。
“后天的发布会准备得怎么样了?”昆父尚未动筷,抬头询问坐在身边的昆明遇。
他眼神中透露出浓厚的关切,瞎子都能感受到他对这次发布会十分重视,并且对昆明遇也十分重视。
昆明遇笑着回答:“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只是稍微有些紧张。”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眼睛目不斜视。
昆父平时总是严肃稳重,这样关切的神情并不多见。
他安慰着昆明遇:“紧张是正常的心理反应,放轻松。到时候跟在我身后就好,还有你的采访稿看得怎么样了?”
“都已经看得差不多了。”昆明遇回答得得体,从容不迫。
“嗯,如果记者采访的内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以直接不用说。”
两人简短地交谈了几句,随即昆父示意大家可以动筷了,众人三言两语的说着话,这个时候昆知仁的电话声突然响起,昆知仁低头眼看,是他那道上的大哥,无奈只能挂断。
但他知道或许是有急事,奈何自己真的接不了。
昆父的眼神犀利地瞅向昆知仁,眉头紧锁,显然带着不满的情绪。
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昆知仁的手机铃声很炸裂,声音尖锐刺耳,吓了昆父一跳,与这里的人和环境是格格不入的。
昆知仁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撇撇嘴,低下了头,看了看手机,发着短信。
“到时候你也得去。”
昆父的话如同寒风中的一抹冷漠,径直刮到了昆知仁的心头。他手中紧握着手机,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回应:“我去能干嘛?是去装点门面,还是凑人数?或者是一个只能坐着轮椅被别人推着才能行动的花瓶?”
昆父直接把筷子“啪”的一声拍在了桌面上,“混账!”他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倒是没有吓到昆知仁,他早就习惯了。
原本温馨的场面现在变得紧张了起来,昆明遇想说些什么但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张嘴,到时候只会适得其反觉得是自己在讨好这一桌人。
“你是知道我现在才混账的吗?我就想知道,我去了是要干什么,你儿子认祖归宗,这声爹是跟你叫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做不到像演电影似的在照相机面前笑脸相陪。”
昆知仁语气无所谓地顶了回去,他就是这样,从来不惯着自己看不顺眼的人,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父亲。
“知仁!”昆知义叫了他一声,示意他赶紧闭嘴。
“我真他妈的生了一个孽障,真是老天给我的报应。”
昆父被气的差点上不来气,手指指着昆知仁,颤颤巍巍的,额头青筋暴起,这要不是看在昆知仁坐的是轮椅,他早上去踹他了。
说完,小妈和昆知信纷纷劝着父亲,本来昆知仁还有话没说完呢,但他看到大哥那眼神也有点犯怵,就把嘴闭上了,话吞到了肚子里。
后半程还算顺利,其间昆知仁就是自己吃着饭,完全不参与他们之间的事,吃完饭他看着几个人在一起说话就难受,自己真的很难融入进去。
差不多的时候昆知义就带着昆知信走了,昆父没说什么,上车的时候昆知义给他系好安全带,低头问他是不是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