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遇再次把音量调大,“我说你怎么这么晚还在忙,那边没结束吗?”
“这几天加班加点的,订单太多,而且人手还少,我得到现场盯着。”
白束一边打电话一边看着那边的情况,声音依旧很大。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昆明遇换了个姿势躺着,关心地问了问。
白束说没什么事,就算有事他那边也帮不上忙,平白让人担心。
“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说个事。”昆明遇突然坐起身,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但白束根本没听出来,“晚点我给你打电话吧。”
昆明遇看了眼时间,“晚点我得回家吃饭,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吧。”
“行。”说完,白束马上挂断了电话,因为那边已经有人开始叫他让他赶紧过去看看。
等到昆明遇回家吃饭的时候,家里客厅突然多了一个人,昆明遇并不知道,也不认识,这个男人大概五十多,在客厅与昆父交谈着。
此人名叫昆熙平,已经57岁了,是昆父一辈众多子弟中唯一在政界小有成就的人,在他很小的时候,昆家掌权人就找过算命的先生给他看过,那人说这孩子有慧根,从面相上来看就是做官的料子,并且仕途也会一帆风顺。
后来又在寺里找了一个高僧,同样的答案。
于是昆家就从小耗费苦心来培养这位,希望日后对昆家可以有所帮助。
昆熙平原本不在本省任职,虽然此次说的是平调但也是非常突然的,调回天水,还是给他升了一级,之前在别的市一直是市委宣传部长,副书记也做了三年半,在市委那边很有威望的。
此次平调来天水也算是衣锦还乡了,并且正式的算是进入到了省委班子里,今天本来是拜访一下老爷子,顺便过来看看昆父,算是昆父的堂哥,关系不远不近,但总归是本家,日后还都在天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自然要顺道过来打声招呼。
昆熙平没什么架子,做惯了这么多年的领导平时依旧是谦逊有礼,而且此人在基层非常有声望,总是要亲力亲为下去做调查研究。
两人在屋里交谈了一阵,昆明遇一开始在门口遇见了管家,知道里面那位是什么人之后并没有进去,而是在外面等了一会,很快昆熙平就出来了,甚至他这次外出都没有带秘书,只有司机一人陪同。
等到他的车离开昆家的时候,昆明遇才走进去。
昆父问昆明遇看没看见门口刚刚出去的人,昆明遇笑容温切,回答说看见了,自己在外面等了一会才进来,昆父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今天晚上其他孩子都不在,只有昆明遇一人。
昆父在饭桌上感慨道,“人老了,其实都是会盼望着子女承欢膝下围在自己身边,但有很多事都没办法。”
他很少饮酒,但今天却想喝点,昆明遇给他倒了一杯,他一次喝了一半。
“爸,慢点喝,不急。”
“我知道知仁一直都怪我,但他这个性子,确实不适合做昆家的继承人,这样也是对他的一种束缚让他活的不快活,如果没有祖训,可以给女孩或者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子,我相信这个家的矛盾都会少一些。”
在昆明遇的眼中,昆父的语气里透露出了深深的无奈。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疲惫,一种从内而外的无力感。
昆明遇此刻竟然发现,自己从这个只接触了几天的父亲身上看到了沉重的压力和无奈。
让他想到这或许是每一个老人经过岁月的沉淀,生活的重压,都会有这种感受。
“小遇,在众多子女中,我对你的亏欠是最多的,这种亏欠,用再多的钱都无法弥补,希望你不要嫌弃我这个老头子墨迹,你真的很像我年轻的时候,无论是长相或者其他。”
那一晚昆父拉着昆明遇说了好多话,可是再怎么做,昆明遇的心里只有同情却无法共情,在他看来这个父亲还是陌生的,他的心里只能有敬重,别的感情在短时间内很难很难出现。
后来,昆父还去书房找出了一本相册,那张相册很久都没有打开了,上面都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那相册里有昆父和他的父母,还是结婚之前的照片,像是大学刚毕业没多久。
昆明遇看得出神,有一些照片的五官确实与自己有八九分相像,更多的是那股气质,无法用言语表达,只有看到了实实在在的东西,昆明遇才能理解每次昆父看自己的眼神。
那眼神就像是透过一面可以穿梭时光的镜子,去看到去缅怀曾经的自己,那一刻他理解了。
后来,昆父像是喝醉了,独自坐在空寂安静的客厅缓了很久,把其他人都打发走了。
昆明遇回到他自己的房间,打开手机一看,有好几个未接电话,他给白束回了过去,那边没有接通,盯着手机发了一会呆,就看了会即将举行新闻发布会的稿子。
以前公司的项目也搞过这些,不过这次自己是焦点,多多少少还是让他有些不适应的,就在他准备差不多快睡觉的时候,白束才把电话打过来。
昆明遇开玩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一个在国内一个在国外呢,打个电话都如此费劲。”
白束那边刚洗完澡,还是出去打的电话,因为他那现在的条件很刻苦,做不到单人单间。
“对了,你之前想跟我说什么事。”白束拿着一条毛巾在外面擦着头发,找一个台阶坐了上去。
“你知道陆谨浩最近拿了公司好几笔钱吗?说是在外面投资,已经过了挺长时间了,财务那边有点不乐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