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萧桓衍连理由都找好了,孔思弗也不好说什么,便道:“臣知道了,这就下去准备。”
“嗯。”萧桓衍摆了摆手,对孔思弗的反应很是满意。
——
松江府。
苏蕴雪由崔嬷嬷陪着,在松江府城几条最繁华的街市逛了一遍,几天下来对松江府的商铺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松江府的商品经济十分繁荣,各式各样的商铺应有尽有,衣、食、住、行无所不包,就连卖舶来品的铺子都有好几家。作为一个即不会发明创造,又没有厉害的商业头脑的人,苏蕴雪一时还真想不到能做什么。
反正这事儿也急不来,苏蕴雪决定先放一放,正好几天过去,她脸上的痕迹也洗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去孟府拜访,苏蕴雪便以冯叔的名义向孟府递了帖子,孟行舟一看就会明白。
第二天,孟府就派人来回话:“大少爷出门做生意去了,老爷身体不太好,这几日不见客。”
这才刚回来几天,孟行舟竟又出去了,苏蕴雪有些奇怪,问:“可知是去了哪里,做的什么生意?”
苏蕴雪知道孟家在京城和苏州都有铺子,可这些地方他们回来的路上孟行舟已经去巡过店,莫非他们家在别的地方还有生意?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来传话的是个年轻小厮,想来在孟府地位也不是很高,只听他道:“小的只知道大少爷去了明州,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明州!容王的封地!
苏蕴雪心口一滞,莫名想起了那天晚上容王贴着她时偏高的体温,那种触感她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苏蕴雪问:“你们家在明州还有商铺吗?”
那小厮摇头:“小的不知。”
离开
苏蕴雪不清楚他是真不知还是t假不知,但她多少能从小厮的身上感觉到孟家对她的态度。
看来孟老爷是知道她在松江,才把孟行舟支出去,其中的意思已经相当明显。
苏蕴雪最后问一句:“不知孟老爷身体哪里不舒服,可请了大夫瞧瞧?”
“大夫来看过,说没什么大问题,将养几天就好。”
说了跟没说一样,苏蕴雪不好再多说什么,让崔嬷嬷给了那小厮一把铜钱,将人送出去门去。
之后出去看商铺的心思便淡了下来,也不怎么出门了。
崔嬷嬷以为是孟府的冷待让她心情不好,还企图安慰她。
苏蕴雪却对崔嬷嬷说:“孟家对我已是仁至义尽,毕竟我私逃出京,终究是个隐患,他们这样无可厚非。当时我也只是因为桂花婶和冯叔是松江人,才想到先到这里来,这几天我仔细想了想,要是真的不想连累孟家的话,我就不能再松江府定居,所以……”苏蕴雪看着崔嬷嬷,眼中充满了愧疚,“我想离开这。”
自从来到松江,不只苏蕴雪,连崔嬷嬷都十分高兴,不用像在伯府里那样处处小心,仰人鼻息。然而刚刚安定下来,她又要说走,苏蕴雪觉得对不住事事为她操劳的崔嬷嬷。
崔嬷嬷果然不赞成:“小姐,松江府这么大,就算以后我们不和孟家来往,也不至于因为害怕连累他们家就要搬走啊。桂花婶和冯叔都回来一年多了,在这里,宅子也买了,田地也置了,陡然让他们离开,他们也会觉得很突然的。”
崔嬷嬷说的有几分道理,苏蕴雪便不再坚持,打算过段时间再说。
转眼就到了十一月,天气逐渐转凉,苏蕴雪这段时日一直待在东荣巷,因为这个时节已经没有新鲜核桃,再者苏蕴雪也觉得麻烦,便不再遮掩容貌,做男子打扮。
期间她跟着崔嬷嬷出去了几天,虽然带着帷帽,但看身形都知道是个年轻少女,惹得街坊四邻都好奇地问桂花婶。
桂花婶对外说崔嬷嬷是她远房的表姐妹,因丈夫新丧,家中无人,无以维持生计,才带着女儿来投奔她,有好事的甚至还跑到他们家说亲,都被冯叔和桂花婶挡了回去,苏蕴雪觉得有些无语,是以不再出门。
又过了几天,孟行舟回来了。
他来东荣巷找苏蕴雪,苏蕴雪在正房的厅堂接待了他。
因天气转凉,苏蕴雪穿着一件月白色漳绒长袄,衣襟上镶一圈白色绒毛,整个人都显得暖融融的,脸上容光焕发,看得出她过得很好。
孟行舟看着恢复了女子装扮的苏蕴雪,盯着她怔怔出神,一时忘了要说的话。
还是苏蕴雪先开口:“前几天听说你去明州做生意了,怎么这么快就会来了,那边的事结束了吗?”
孟行舟回神:“哦……是,差不多了,我们家之前入股了容王的船队,前几天船靠岸,我去处理这些事情……你递帖子到我家的事情我回来后才知道,若是他们有不周之处,我向你道歉。”
苏蕴雪主动替孟行舟续茶:“他们并无不周之处,是我欠你们家太多,却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们,是我该歉疚才对。”随即她转过话题,问:“你们家,还入股了容王府的生意?”
“仅这一次而已,容王已经将船队解散了,我们家当初是以船入股,我这次去就是将船带回来。”
苏蕴雪想了想,好奇道:“现在海上生意是不是特别好做?听说十分暴利?”
“如今比以前差一些,我们这样的人家,只能算是小打小闹,而且现在,市舶司对民间的商队抽成极高,能有的赚就不错了。”
苏蕴雪点头表示了解,能做海上生意的富商巨贾,背后都有倚靠的世家大族或是高官权贵,孟家比起来弱了太多。
之后两人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