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千般金贵的小霸王江淮,无论看上了哪家姑娘,在贵族子弟的圈子里都是相当炸裂的新闻,遑论对方还是个落魄了的商贾之女。
如今二人共同面见皇后的消息散出来,很快就传遍了各府人的耳朵,闲话也就自然散了,众人对这总同进同出的一对小男女也就见怪不怪。
林若雪在廊亭中找了处地方坐下,展了展裙摆,用手肘支着下巴,望着亭外一众锦绣鲜衣的少年少女们来来往往,风吹动她的衣袖轻轻鼓起。
之前她刚和江淮在一起时,也不是没有善妒又不服气的世家小姐们来找她麻烦。
小姑娘家嘛,纵然江小霸王这人平日里看着再冷冰冰地不近人情,却着实生了一副顶顶傲人的面孔,家世又十足高贵,故而大家对他同时兼具着“想要接近”和“不太敢沾惹”的双重感情。
所以当林若雪横空出世的时候,先前那些不敢接近却又蠢蠢欲动的小姑娘们,总寻着各种由头到她身边冷冷审视,心中不服。
既然能是她,那凭什么不是自己呢?她们倒要看看这身世落魄的小丫头有什么出色的本事。
林若雪自父亲去世以来,独自当家了这么些年,冷眼冷语倒早就是瞧遍了,也惊不起什么波澜来。
何况这些小姑娘,无非是心高气傲不服输罢了,倒也没什么真切实在的恶意,无非是酸溜溜地阴阳怪气几句,大多都被林若雪好言好语地劝走了,有些甚至还成了能说上话的朋友。
小女子间微妙的仇意,来得快去得也快。
大家对着林若雪这么个看着安静又老实的小丫头,情感从最开始的“就凭她?”到“也没什么特别的吧看着呆呆的”,最后又觉得“算了,挺可爱一小姑娘,对她好点儿吧。”
就这般,最后林若雪没受什么冷言冷语,反而多了几个关系还算不错的世家小姐当朋友。
许嫣然便是其中一个。她望见林若雪孤零零一个人坐在廊亭,回头跟之前围坐着说话的密友们说了声,提了裙子便一路朝她小跑了过来。
“雪儿!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坐着!”
许嫣然是朝中一位二品大员的独女,从小被千尊万贵地娇养着,性子活泼开朗,嗓门也很大。
林若雪见她来了,下意识便要福身,“嫣然姐姐。”
“行什么礼啊,坐!”许嫣然不喜欢她总这么客气,没等她起身就把她重新又压回座位上。
她望了望空荡荡的四周,“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江小侯爷呢?”
林若雪如实答道,“小侯爷他方才结束骑射比试,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他叫我在这里等他。”
“哦,骑射之术啊。”
许嫣然若有所思地嗯了声,“江淮这人也是奇怪,平日里那些文绉绉老头的课从没见他来,到时骑马射箭打猎比武这些——”
她认真地想了想,“他确实好厉害!好像的确是有些天赋在身上的。”
“雪儿,你说——”她抬头向林若雪望去,“你说他是不是,天生的就该去做这些啊?”
一瞬间,林若雪神思有些错乱。
若换在以前,她可能会浅浅地笑笑,心中还小小地替那人骄傲一下。可是如今——
她想到那个梦,想到皇后,想到整个江家和少年不得不背负的命运——
她有些失神地垂下眼眸,微不可查地叹息了一声,“也许是吧。”
许嫣然大大咧咧,自然察觉不到她的神情有什么变化,自顾自地接言道:
“不过要我说,雪儿,最厉害的还属是你啊!”
林若雪抬头:“啊?”
“咱们整个京都,也就属你——”她往林若雪耳边凑近了些。
“才能制服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换作那些娇滴滴的高门千金们,她们可没有这个本事。”
“………。”
“你不知道。”许嫣然自顾自地说得很是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