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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1页)

给李叔电话,交代瞭自己剩馀还有六十万的资金,存在工行卡裡,钱不多,都给蒋随原瞭。

房子留给前妻。

零零碎碎的业务交情,还有二十万,他又找到那个男孩,他还小,让他好好治病。

也许这一生,就做瞭这一件好事瞭,这件好事保瞭他四年,年底终于病发,一直发烧,迷迷糊糊的,常常想起来以前要是好好带蒋随原,现在应该是像个儿子一样守在他身边吧,后悔,从来都没有用,徒增忧伤。

最后一个月,他已经不能自理瞭,住院隔离著,察觉死神降临,他通知瞭李叔,李叔从外省匆匆赶回来时,也隻没见上他最后一面,隻是带著他交代的东西去三限镇找蒋随原。

“李叔,我和他没有养育关系瞭,而且,难道他不是罪有应得?”

李叔眼神空茫,这些话说起来都是有道理的,他垂著头,也无力反驳,但是作为从小到大唯一的朋友,李叔知晓一切也没有阻止,他没有资格说罪有应得。

李叔匆匆将银行卡交给蒋随原,密码写在卡上,蒋随原皱眉不接。

“他已经死瞭,钱财也不过是弥补当年对你做的事。”李叔说完将腕上的白佈解下来,留在蒋随原傢中,开车走瞭。

蒋随原站在桌边不知道思考什麽,面色阴暗沉著。

梁意上前拥抱他,拍著他的后背,不问不说,在这寒冷的冬季,用身体来增加些温度。

过瞭一会儿,梁意的脖子滴上瞭温热的液体,流进瞭脖子裡。

“为什麽我那麽恨他,听到他死瞭还是……”蒋随原收紧瞭拥抱,脸深深地埋瞭进去:“我好恨他……”

恨他曾经给过他微少的父亲的温暖,让他做瞭一场傢庭的美梦,又狠狠地砸碎瞭这个梦……

知道那种温暖,他就忘不掉瞭……

蒋随原捏紧手中的卡,卡片陷进瞭掌心,冰凉又没有温度。

幼小的男孩儿坐著孤儿院的椅子上,费力地搭上最后一块积木,那个男人从夕阳中走瞭出来,抱起来他,说:“宝贝,我们回傢瞭……”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洗白,还是个坏人,童年的好与坏都会一直记得吧。

☆、随缘

年过地很快,小时候的年还是喜庆的,红色铺满一直到瞭正月十五才消弭,但是现在比不上瞭,看瞭春晚走些亲戚,这年就走到瞭头,再开门扫地,清理瞭炮竹屑,就恢複瞭日常营业。

正月十五一过,门上贴的对联还是红豔豔的,傢傢门前淌瞭大半个月的炮竹纸仿佛凭空消失瞭,夜裡的烟花都少瞭很多。

对面的刘傢小店早就没瞭,东边的小超市还在,沿著省道走又多瞭一傢饭店和一座洗浴中心。

说是洗浴中心,光洗澡可挣不到太多钱,一楼洗浴,另一边四个包厢ktv,楼上全是住宿的宾馆,大厅像模像样地装瞭自动门,也跟上时代地挂上四个时钟,北京时间、伦敦时间、华盛顿时间、首尔时间。

除瞭北京时间的指针还在转动,其他的一概停瞭,纯粹样子好看。

三限镇从一场年的洗礼中,毫无变化地开始瞭一年中大部分的平凡生活。

然而蒋随原的汽修店却没有正常营业,汽修店门口装油的机械落满瞭灰尘,电子指示灯灰暗地仿佛不曾啓动,本来就是一身油污的物件儿,如今落瞭灰尘更显得破旧。

这时,梁意来开瞭门,窥进一看,原先的修车机器也都空瞭,隻能看见数量繁多的孵蛋机,带著微弱的噪音运转著。

蒋随原也出门来,他端瞭一个椅子,放到瞭门口,喊梁意过来扶著,人就站瞭上去,手上拿著起子、螺丝刀一类,叮叮咚咚的敲瞭门栏,不一会儿,“随缘汽修”的牌匾滑下来一角,灰尘扑簌簌地往下落,梁意想后退,怕摔著蒋随原,低著头防止脸上落瞭灰。

再一番叮叮咚咚,铁框架的招牌就全扔在瞭地上,框架上的步也卷瞭,半遮半掩著上面的字。

隔壁男人看见出来问:“小蒋啊,这是做啥呢?”

蒋随原给梁意拍瞭拍头发上的灰尘,道:“自拆招牌呢~哈哈,不做汽修瞭。”

“不做这个做什麽?”

蒋随原挠挠后脑勺,自带憨憨的笑容:“还没想好呢。等段时间再说吧。”

那男人客套地应瞭声,就回屋瞭。

若说蒋随原憨憨的,那男人估计得笑死,他可是在这镇上住瞭好多年的,牛鬼蛇神都认识,还不招罪谁,这两年修车的谁去老街那傢啊,可都来“随缘汽修”,也就名字挂个“随缘”,这人的本事一点也不“随缘”。

进瞭屋子,门就合上瞭,这回连牌子都拆瞭,自然不会有人敲门瞭,梁意拿著湿毛巾擦头发,粘瞭一头的水,蒋随原从卧室拿瞭吹风机,呼呼地吹干瞭他的头发。

“嘿,乌黑发亮,duang,duang。”

蒋随原看著心情格外地好,梁意都懒得理他成日裡的无厘头,甩甩头发,酷酷地去照顾他的小鸡蛋们。

蒋随原蹭过来,背后搂著,下巴搭在梁意头顶上:“我说,亲爱的,以后你得养我瞭。我失业啦。”

梁意嗓子裡哼瞭声:“嗯。”

蒋随原不满意瞭,手开始乱摸,大白天毫无顾忌。

梁意瑟缩一下,躲来躲去,一弯腰缩出瞭蒋随原的怀裡。

“您是大老板啊。”语气酸酸涩涩的,却又不愿意过度调笑,梁意嘲讽起来人都带著三分回转的馀地,让人听瞭倒像是调情瞭。

身后大个子的男子摸摸鼻子,没瞭辙。谁让他做决定什麽都不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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