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好好的桥,怎么可能突然就剩下一半了!
即使不是修真界的人,他也曾听些年长者说过,最基础的幻觉就是蒙蔽视听——让人看不清眼前,耳边还有人言。
乔茂断定,真正的幻觉是他耳边的声音。
倘若迷雾里的确有令人畏惧的东西,其他人都能转身逃脱,他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只要不是一击毙命,大不了到时候也跟着跑就行了。
乔茂重新找准了方向,无视一声声告诫,往前迈的步子坚定落入浓雾——
“咔”地一声脆响,幻境破碎,那片漫山遍野的迷雾消失不见,他激动的心脏砰砰直跳,身旁是正收了手从他身旁路过的林修逸,回头看,那些幻境里的人有的的确往回赶了,有的还站在原地挣扎犹豫,但也有人似是决定要往前再踏一步——
那些仓皇逃窜的身影果然是阵法布下的陷阱,想来只要后退一步那声音就仍会说一些恐怖的话,到那时候恐惧不断积累,就会彻底丧失通过廊桥的决心了。
乔茂收了心神,暗呼一声“好险”,抬头看向已信步越过他的林修逸,不再想着小跑到桥那头,反而跟在他身后说道:“感谢道友提点,要不是你我还真有可能退缩了——你刚刚是不是也见到幻觉了?”
闻言,林修逸点头,他的确不大乐意和人有什么肢体接触,但也看见了这个十几岁少年的挣扎,先前路过时他那愉悦与坚定的神情还未自记忆中淡去,就随手帮了。
“那你是怎么出来的啊?”
“没停过。”
乔茂当即抱拳道:“厉害,在下乔茂,实名佩服!”
回想着幻境里那贴近的声音,连气息都像是喷洒在自己耳边,乔茂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后知后觉地害怕道:“以前听我娘说过,村里有棵几十年的老树老有人上吊,有人幸运地活下来了,那人说他不知道面前有根上吊绳,他就是看见有人在前面招呼他,他信了,往前走了一步,石头倒了嘭地落地一声,把他惊醒了,这才猛地发现自己被挂在树上了,他使劲儿挣扎就是下不来,刚巧有人路过看见个什么东西扑腾——发现是个人就给救了。好悬没得丢掉性命,后来那树就被砍了,村里再也没人吊死过……”
两人走的不紧不慢,乔茂絮絮叨叨的讲述一些废话,好像这样就能打消心底的恐惧。等走到头时,他的眼神又重新恢复了光亮,二人毫无悬念的是第一二名,此时回头,桥上的人已不到半数,有趴有站的,还有几个倒是破了幻境往这边赶了,皆是目光笃定神采照人。
乾元宗大殿的正厅实时放映投影石映照的景象,其中一位跛脚中年人点了点林修逸的身影说道:“这道幻阵里我刻录了与诚洲秘境相似的迷雾,配合着空中廊桥与同伴逃离的幻影,照理来说这种多方诱导的幻境不该那么容易被看破——这年轻人,真不错。”
想破此幻阵需要强大的决心或过人的胆识,但凡犹豫一瞬都会陷入更深的恐惧,想要清醒并不是容易的事。而他所表现的毫无惧意,不知是鲁莽还是自身具备出众实力。在场众人最年轻者是益沛,其余都是早已年过半百的人精,这些事儿自然也是知道。
“一年不见燕师叔出手,这阵法造诣是越发精妙了。”益沛称赞道,往年第一轮选拔总是难以避免伤亡,今年迷雾的道路似乎有特定指向,没有一个跌落山下,直至目前无一人伤亡。
“哎,糊弄人的小把戏——”燕弘新闻言只是一笑,他的确已经可以精准控制幻阵中的细节,将要迈上更大的境界了。转言道:“这些年能称得上实力大涨的还得是简师弟——”
虽说做了修士有超凡能力,但境界长期不能精进自然逃不过天人五衰。简波二十多年前止步于金丹,他是三灵根,相比起同门的长老们天赋就差了一大截。当年师傅收他为亲传弟子也是因着受人所托,他的灵根难以支撑他进入更高的修行层次,在难以寸进的日子里,手下天赋极佳的徒弟境界都超过了他,同期的师兄弟也成了各领域的顶尖修士。
没想到这些年突然迎来转机,摇身一步进入元婴,也成了修真界少有的强者。
简波哑着嗓子谦虚:“运气好罢了。”
各山弟子也守着投影均是看得津津有味,或是细品着这些人的神情,或是感慨于宗门选拔屡见不鲜。
看着桥上的待选者,由犹豫转为恐惧的神情,最后逃命似的转身跑走是纷纷乐了,他们互相对视眼中带着得意:“这是一届不如一届,咱们当年可没这么狼狈吧?”
“我当年没考这个不清楚,不过有些的确是好苗子。”也有目露赞赏看着桥尾逐渐汇聚的一拨人的乾元宗弟子。
“不知道他们幻境里看到了什么,居然也没掉下来的,真是可惜——”还有以汤越池为首的那些弟子,他眼神扫过去那人立马闭了嘴陪笑说:“不过论起风采还是汤师兄当年更盛。”
……
第一场选拔剩余人数——37人。
入门选拔2
第二场考验的提示在桥头石头上,仅有四个字。
【高山之巅】
此处原先是传送阵,但在场无一宗门弟子更无感应令牌,传送阵自然无法使用,想要前往山巅只得徒步往上爬。
第二座山远处看是雄峻挺拔,极为陡峭,直指天空——
乾元宗弟子们此时也看到了这四个字,顿时就失去了兴趣。
“都散了吧散了吧,明天再来看吧——”
“在这座山采过灵草的都知道这山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爬到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