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就是吃了禁药的那位至今仍在首山关着养身体,期间也未曾流传出什么消息,不知道简波所说的“自有定夺”究竟是指什么。
最后则是再次被简波提起的林修逸,不知道下次承认关系好的说法能不能从他嘴里套出点话来。
左思右想,索性挑简单的来。
白日里听了那个耳熟的名字,夜晚时易洪宇又做起梦来。
碎片一般的画面在重组,有人说梦都是没有颜色的,易洪宇觉得纯属扯淡。
睁眼是满目血红,自带地狱滤镜似的。
包括梦里没有感觉一说——此刻连呼吸都带着强烈痛觉,滂沱的大雨落在身上敲出麻木的痛,连控制小拇指的力气都升不起来,仍是没法从这噩梦里醒来。
应该是神经痛吧?易洪宇想。
他又进入了别人的身体,不过这次是成年人的。他的鼻梁与眼眶足够立体,其间被雨水攒出了一片混着血水的小湖泊,小孩柔和的五官可做不到这个。
这种痛只持续了片刻,世界骤然暂停,血水分离,雨点回升天空,脸上身上的泥泞重新归拢地面。
视野远方出现了一个人的靴子。
易洪宇受躯体限制无法撑起身看清那人究竟是谁,即便如此脑海中还是浮现了清晰恨意,伴随着一个名字——
“苏桓——”
只是一刹,时间重归正向,张口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即使是成年人的身体,易洪宇也感受到了幼童时期的无力与无助。与此同时,浓重的自我厌恶在心底弥漫,哪怕知道这只是梦境、是完全虚构的片段,他也难以自抑地认为自己就是一个拖累人的废物。
即便是回去也无法改变任何东西——
雨开始淅淅沥沥的下,他听到脑海中有另一种鲜活的悲伤,这双寂若死灰的眼睛映着没有意义的黑云,腹部破开深洞,血液再度流失,冰冷自指尖蔓延到心穴。
——易洪宇知道这份情绪绝不属于此刻的身体。
少年时期总是对一些奇幻的东西感到好奇,也曾搜索过死亡是何种体验,有说意识逐渐涣散灵魂飘起三尺高的,也有说看到白光或是过世亲人前来接应的。
易洪宇的意识被牢牢锁在这具身体里,其实痛觉并不如最开始那般难以忍受,只是精神方面的影响比较严重。
合不上的眼睛模糊明明灭灭。血水铺满视野,像是蔓延到天尽头的绝望。
发冠早不知掉到哪儿去,散开的长发落在泥水里。
直至坠入地底。
他听见石板与土地里传来轰鸣——
【你一个废灵根,回去也是给那些邪魔做口粮的份。】
讥笑的声音如同尖锐物品摩擦般刺耳。
面对这种攻击意味极强的话,易洪宇产生了认同感。
——这更要命,他在身心双重透支的环境里逐渐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
——可即便不说他也早就这样认为。
都怪自己,怪自己是废灵根,怪自己修炼总是十分笨拙。
即使回去也只是平白让家里人牵挂,自己就是拖累。
倘若自己不曾出生,倘若父母生下是别人而不是自己就好了。
【瞧瞧掌门之子……同只比你大一……说自己天资不如你父……你爹怎么会生出你这……】
那些语句他听不清,心底传来的刺痛让他更为虚弱,前所未有的疲惫充斥着身体的每一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