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这个人的眼睛就没有休息过,转个弯打方向盘,看我一眼;从后视镜观察后车,再看我一眼;要是遇到红灯停下来,更是打量得肆无忌惮。
时间推移,他的目光越来越炙热。我被他看得两颊发烫,撅着个嘴嘟囔:“你干嘛老看我啊。”
X摇摇头,“不能说。”
我这该死的好奇心被他成功调动,追过去问:“为什么不能说?”
“怕你给我扣分。”
他嘴边的笑介于正经和不正经之间,我秒懂,扑过去捶他的肩:“啊啊啊你好烦呀!”
罪魁祸首一脸得意翘着嘴角,玩笑责怪我干扰驾驶。
车辆抵达酒店,X问我他是在车里等我还是陪我一起上去。
他这么问的原因大概是因为顾及到有同事和我同住,一个男人拜访女生住处不太方便。
他不知道和我同住的同事已经撤退,而我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默认了这一点,自己搭上上行的电梯。
我想我需要一点独处的时间,用来冷却高强度共处后被冲动热血充斥的大脑。
我太上头了,太上头了,刷卡回到房间,我傻坐在椅子上,绞尽脑汁回想我上一次如此上头是什么时候?
大概还是十几岁,白天冥思苦想夜晚辗转反侧,甚至出动各种占卜手段,试图揣测课间操时隔壁班的校草会不会路过我们班的窗口。
我以为无情的社会已将我的恋爱脑捶打至冰冷,没想到我会在种种机缘巧合下和X相遇,更没想到,和谐的性竟然瞬间拔高了我上头的浓度。
我颓然地拿出手机,回到我和X之间最初的起点,他的小番薯主页,试图提醒自己一切的开始是多么的悬浮不可靠。
点开主页,不知道为什么X似乎日渐懈怠打理,已经很久没有发过打卡记录。一些当初和我一样嗷嗷待哺的网友逐渐迁移至其他男菩萨的主页,也有人不死心追问X的近况,我甚至还翻到有几人好奇我怎么最近也不再去留言。
我一篇篇回顾X的所有笔记,仿佛再临一场早已结束的虚幻梦境。我出神地飘着飘着,突然间,在一片祥和的评论区里,我火眼金睛精准定位出一根碍眼的刺。
一篇晚练打卡笔记下,有一个名叫Y的姐妹一连留下三条评论:
“快点回我微信!”
“不会真睡了吧?”
“难得,这么早。”
我一直以为我不具备此类雷达,却在这一刻听见轰的一声巨响,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攥住。
Y的头像小图看起来就是位大美女,我顺着美女的头像点进去,一个有趣的素人号在我面前徐徐展开,某藤校博二在读,每篇日常里的她都很美,一种充满了高智感的美丽。
美女全能到什么地步呢,如果说她那种叫素人,我这种就只能是路人,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NPC,点击可能会触发任务,但多半不会是主线剧情。
我无数次告诫自己不要再看,却忍不住四处发掘蛛丝马迹,真的让我在评论区找到X和她零星的几条互动。
最近一次是在两周前,学霸美女以恰到好处的自嘲口吻描绘自己在科研论坛上蹭吃蹭喝的有趣画面——
嗯,不仅是高智美女,还是一位幽默的美女,何其难得。
如果不是今天这种场合,如果我只是不小心刷到她,我一定会喜欢上她,
我想X也跟我想法一致吧,不然他怎么会在底下评论:“厉害。”
学霸美女回复他:“你是不是又要说我是过冬前端着盘子的仓鼠?”
我的心情在这一瞬间Down到谷底,原来不止有码头海鸥,还有过冬仓鼠,X的鱼塘里藏着广阔的动物世界。
我紧紧咬着牙关,把这条简简单单的评论翻来覆读,阅读理解这种东西真的不能多做,默读三遍后我又察觉到一个不知道能不能算是点的点——学霸美女的网名叫Y。
一个X,一个Y,两个人就能组成一组旁人无法插足的二元一次方程。
到这里,我突然失去深挖追究的欲望,用力掐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