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灵阿却只恨恨地道了声该:“让他恩将仇报白眼狼,若无宁宁你悉心照顾,太皇太后她老人家都挺不到康熙二十七年。皇上都要屡屡夸奖你之功呢,偏他觉得你就不该出宫似的。太皇太后丧礼上还冲你发难,亏得你机灵,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时隔一年再想想,阿灵阿还心有余悸。恨不能疯狂报复,割其肉寝其皮。
那眉眼间分明的恨意吓得淑宁一激灵,立即郑重地看着他:“好夫君,为妻知道你疼我,舍不得我受半点委屈。可那事儿已经过去,太子也致歉了,你可千万别胡来。”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半君也是君。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更何况那位眼下堪称如日中天?好夫君你答应我,千千万万莫昏头。更莫因为我,让自己甚至整个家族都处于危险之中,明珠等人前车之鉴不远啊!”
为不让这人像梦中那般犯傻,淑宁那叫一个苦口婆心。
阿灵阿知道她说得都对,但还是意难平:“爷不信人还能有千日好!”
淑宁摇头,把自己整个依偎在他怀里:“傻子,不管他有没有千日好,那都是今上呕心沥血多年培养出来的接班人。曾数度大肆夸奖,深深引以为傲。便有一日,他决议亲手打破这份骄傲了,又岂能是因为他识人不明?那必然是恶人作祟,带坏了他的好儿子。”
梦中,索
额图就喜提大清第一罪人之名。
从权倾朝野,位极人臣到身负二十余条大罪,生生饿死在天牢里。他最出息的两个儿子格尔芬、阿尔吉善也都死罪。
凄惨程度冠绝康熙朝,拖累家眷程度跟梦中的某人有一拼。
突遭白眼的阿大人讪讪摸了摸鼻子,马上开启彩虹屁模式:“是是是,福晋通透,为夫所不及也。只叹你错生成了个女儿家,否则定能出将入相,把乌雅家带入前所未有的辉煌……”
又一个风情万种的大白眼过去,纤纤玉手就薅上了他的脖领子。
“少给本福晋嬉皮笑脸。你只带入自身想想,若咱们再有个儿子,他瞧着虎威德不配位,自己想取而代之。于是哥俩各自纠结了一群奴才,明争暗斗的。还真把老大搞垮了,得知真相的你会怎么着?”
阿灵阿首先替胖儿子跟还不知道哪年能来的二儿子辩解,坚信自己的种绝对不孬。
再不会因为爵位事而手足相残。
若有,也是刁奴撺掇。
所以,甭管对错,那些奴才该打杀的打杀,该发卖的发卖,一个儿都别想继续留在府里。至于二儿子?呵呵,但凡老子还有个别的选择,就绝不可能是他!
“嗯。”淑宁微笑指了指天:“那位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她梦中,这些个参与党争的一个比一个惨。
而太子倒台后,最先倒霉的就是与他龙争虎斗多年的大阿哥。派重兵看守,圈禁一生。
接着蹿头最快,被群臣保举最多的八阿哥。被几次三番撸成白板,当殿骂其辛者库贱妇所出,素受制于妻。还说他自幼心高阴险,妄蓄大志,其心可诛等等。
简直突破了一个阿玛对儿子恶意的底线。
诸子夺嫡,花样尽出。
到最后花落表面不争不抢,只安心办差,百般孝敬老阿玛的胤禛家。
阿灵阿一噎,再无法反驳。
只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看了看自家好整以暇的福晋:“行行行,听福晋的。本来我也没傻到直接往太子身上打主意,只想着帮忙理一理赫舍里家那些个枝枝蔓蔓。”
就好像当初大阿哥那派盯着索额图的弟弟心裕、法保往死里参一样。
以点带面,到底带的索额图被革去议政大臣、内大臣、太子太傅,只留了个佐领。若非皇上考虑着维护太子尊严地位,才在二十五年又任命他为领侍卫内大臣。
有此前例,阿大人很难不心动,不惦记着借力打力,暴露出赫舍里家的种种污糟。
如此,便不用他再有任何多余动作,大阿哥一派也能像闻到血腥味的鬣狗似的,疯狂扑上去,断了太子这条最强最有利的臂膀。
淑宁不说话,只冷冷一眼扫过去。
阿大人瞬间萎靡,连连道歉说再也不敢了。
啧,那软语柔声的,被他那些个属下看见了,准得被吓得三天噩梦起步。
连淑宁都忍不住笑着拍了拍他的额:“正经点,有点朝廷一品大员的
气概!”
阿灵阿就势拉着她的手,在她手心上轻吻了下:“不要,那些虚的,都没有宁宁你欢喜重要。若有可能,为夫只愿意陪在宁宁身边。朝朝暮暮,片刻不离。”
可惜身为皇上信重之臣,时时随驾的他根本身不由己。
去岁随扈塞外,今年又刚刚去了江南。
才回来没几日,就眼见‘仇家’郁卒,他可不就想着顺势而为,稍稍添枝加叶一下,聊表下对福晋爱意,给她撑腰么。
淑宁忙摆手:“别别别,您循规蹈矩好好当差,让咱们娘几个少操点心,就是最大护持了。”
是是是。
阿灵阿忙点头,表示自己已经被福晋振聋发聩般的一番话说得如醍醐灌顶。整个人都豁然开朗了,再不敢想那些个杂七杂八。
毕竟‘奴才’不惧要杀要剐,但绝不舍得因为自己之故连累全家被发卖。
见他如此,淑宁悬着的心才算终于放下。
终于有心情摆弄摆弄阿大人从江南给她们娘俩带回来的丝绸、茶叶、精美首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