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会谈之后,郁云洛平安归来,第二日郁望舒就开始大举攻城,如今正是两军激战的要紧关头,一旦被郁云洛知道阿沅不在他的手上…
不行,他手里必须有郁云洛的把柄才行。
“去,去誉王府,请太妃却别的地方避避风头!”高琮给心腹下了命令。
“大将军,那可是…”心腹欲言又止。
“是什么。”高琮沉声说道,“古往今来能成大事者,从来不拘小节,即使是亲妹又如何,为了大义谁都可以牺牲!”
~
城外,郁望舒的军队如潮水般一波一波源源不断地涌来,千疮百孔的城墙在不分昼夜的攻击下岌岌可危,修补的速度根本追不上被破坏的速度。
城门不容有失,郁云洛亲自披甲上阵杀敌,这也是他和郁望舒第一次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地厮杀!
若是阿沅能亲眼看见,一定会震惊万分,因为对比现在,曾经他们之间的对打简直如同儿戏。
盔甲早已沾满血迹,没有人敢接近他们二人。
他们仿佛身处在一个独立的空间里,上演着最原始直接的搏斗,没人会想着自保,鲜血刺激着他们的神经,他们倍感愉悦,尽情享受着杀戮的快感。
尤其是郁云洛,对于郁望舒攻势全然不知防守,每一招都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打法。
与其说杀敌,可像是送死!
郁望舒渐渐发现不对劲,翻转剑锋接住他劈下来的一刀:“你在打什么主意?”
郁云洛不理他,趁机更是刀刀致命,不给郁望舒任何喘息的机会。
郁望舒凭借本能反击,虽然在攻势上的确是郁云洛更占优,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郁云洛攻得太狠,这种状态根本持续不了多久。
反观郁望舒虽然防守居多,但渊停岳峙,只要能撑住郁云洛这波攻击,一定能等到反击的机会。
果然,随时时间的推移,郁云洛力有不逮,动作慢了一瞬,郁望舒立即抓住机会,一剑从空中刺向他的心窝!
一直企图相助却被抵挡的高家军惊呼不已。
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声响,青锋嵌入了郁云洛的肩头,破背而出!
他半跪在地上,鲜血洒了一地,嘴角却极尽嘲弄地歪了一歪,看着郁望舒,胸口剧烈地喘息着:“你可真是个孬种!”
关键时刻是郁望舒偏了刀锋,他眉头折出一道深深的山痕,喘了两口气,才道:“你不用做戏了,我已经派人去救阿沅了。”
郁云洛竟然伸手拔出了剑,鲜血如瀑般涌了出来。
“你!”看着他瞬间惨白如纸的脸,就连郁望舒都不禁色变。
当真是不要命的疯子!
郁云洛此时连笑容都显得异常虚弱:“你以为只有你能耐,我也查到了,顺利的话,我的人应该已经接应上他们了,在这点上咱们总是有点该死的默契。”
“那你这是在干吗?”郁望舒看出来了,郁云洛就是在送死。
郁云洛吃力地杵着剑站了起来,回身遥望城墙上坐阵的人,嘴角似乎是抽动了一下,不知道是笑他还是自嘲:“没用的,没了阿沅,还有我娘。”
郁云洛被高琮盯得太紧,离府前他就劝母亲先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可母亲却把他臭骂了一顿。
“你这个孩子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你能有今日,全是靠你舅舅啊,你怀疑谁都不该怀疑他!”
母亲滔滔不绝地讲述舅舅对他是多么多么好,好像郁云洛但凡防着一点高琮,就是在侮辱高琮,侮辱他们高家。
“娘是相信舅舅,还是相信舅舅的承诺?娘就那么想当太后。如果我不做皇帝,是不是我就什么不是了。”郁云洛问她。
高太妃奇怪地嗔了他一眼:“你在说什么?你为什么不做皇帝,郁云澈那个病秧子都能做皇帝你为什么不行?郁望舒是个野种,根本就不配!只有你最合适,是陛下猪油蒙了心,从来看不到我儿的好!洛儿,你可千万不能灰心!”她殷切地拉着他,好像攥着他就攥着自己翻身的希望,“你舅舅都安排好了,只要咬定郁云澈是被郁望舒要挟当了傀儡皇帝,打着除奸臣、清君侧的名义,到时候半路再上演一出黄袍加身的戏码,所有的骂名都让你舅舅担了就是!反正后事都是由胜利的一方说了算,娘就在这里帮你守着大后方,等你到时候来接娘进京!”
郁云洛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他现在突然对郁望舒感同身受,血脉这件事的确不是自己能选择的。
高太妃死活不肯走,随后高琮就赶来了,看着舅舅戒备又不是戏弄的眼神,郁云洛知道他没有机会了。
夹缝生存的人生可真是太令人恶心了!
郁云洛手腕翻转,倒转郁望舒的剑……
舅舅,我不会让事事都如你意!
“干什么!”郁望舒在他动的时候就已经有所感知了,身体竟然先脑子快了一步。
利刃划破肌肤,血似雨珠从空中降落,被泥土贪婪地吸收,郁望舒掌心的肉都被翻了出来,隐隐可见其中的白骨!
“啊!!”
女人尖锐的叫声在战场上尤为刺耳,大家不由自主停下了动作,询声望去,只见子影带着郁云洛的女侍卫护着两名女子从外面冲了进来。
正是阿沅和高太妃!
高太妃被儿子吓得魂儿都快飞了,趁着所有人都停下的当口,声音拔高了八度,大声道:“所有人都给我听好了,所有事都是高琮在背后指使,是他胁迫誉王应战,真正造反的人是他!誉王是被人利用了!”
所有人都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