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勒马吧,你和我孙女都不需要这种病态恶心的恋情。如果你是聪明人,应该懂得如何取舍。”
“你们在一起只会让别人感到恶心,这是你想要的吗?我相信,这不会是我孙女想要的。”
想到老?爷子为了分开她们而?开出的条件,容清杳讥讽地笑了笑,听上去真的很诱人,对一个出身贫寒又贪得无厌的穷学生来说。
何况,洛安邦精通谈判技巧,恩威并施,用?来威胁人的话也足够击溃那个穷学生。
被人拿捏的感觉真的很糟糕很难过?。
对当初的选择后悔吗?
容清杳自?问,笑了笑,看着落在手心的那枚黑色棋子。
不需要多余的回?答。
最?冷的冬天已经快要过?去,阳光再次普照城市每一条大道,灰色积雪渐渐融化。
大城市像是密不透风的烤箱,将路人浑浑噩噩的行人与车辆,一同装进烤盘,变成等待烤制成型、符合社会需求的糖油混合物。
洛迷津在新租住的阁楼里推开砖红色的窗户,她看见金黄色的街角新开了一家炸鸡店。
这让她忽然怀念起曾经的自?己,能够无畏容清杳的拒绝,跃下三楼表达爱意,而?如今的她已经被时间抽干了勇气,仅剩下狼狈。
昨天后半夜的惩罚果然如期而?至,她违心撒谎说好吃的蛋糕混着焦灼的酸液,让她一遍遍地呕吐,像无药可救的患者。
好不容易呕吐停止后,她在洗过?一次澡,躺在床上仍然无法入睡,耳膜的轰鸣声一次比一次长久。
熬夜的后果就是她搬家的时候,体力更差,好几次脱力到眼前发黑,不得不吃下一颗廉价的橘子糖避免低血糖晕倒。
她从一个不爱吃糖的人,变得会随身携带糖果。
这样无可奈何的变化,何尝没?有映射她的人生。
盯着窗外?的炸鸡店看了好久,洛迷津找出用?来记账的小本子,反复斟酌过?最?近的收支后,还是决定给自?己点一份蜂蜜芥末味炸鸡。
可乐就不要了,太像那一天的话,她很有可能还会消化不良。
吃完炸鸡,她一个人去了医院陪妹妹洛知问打吊针、擦洗身体,再念一段恐怖故事。
“知问,你想要的哆啦a梦手办,大概过?几天就能得到了,到时候我会摆在你床头的。”
“而?且那个人也会过?来探望你,我不知道你还想不想见到她,但也没?关系,她不会待太久的。”
“嗯,她非常信守承诺,虽然时间有点迟了,但……”洛迷津想了想才继续说,“但这并不是她的错,你醒来后也不要怪她。”
想到医生说洛知问现在已经有了心脏衰竭的迹象,能不能找到匹配的心源完全是未知。
她越来越觉得过?去的自?己实在幼稚天真得过?分。
以前她爱极了不确定的东西,流动的风,不受拘束地奔跑,随意跳上一辆公交车,甚至还尤为喜欢购买盲盒。
现在她不得不承认,得不到肯定的回?答,常常会令人恐慌。
就像她不知道妹妹到底能不能醒来,也不知道自?己这辈子到底会怎么样,连大致的答案都无法参考。
探望时间到了,洛迷津给带来的向日葵最?后喷了点水,告诉妹妹自?己下次会在什么时候来看她,这才推门离开病房。
在酒吧演出时得到的那二?十多万,还需要六个工作日才能打到她卡上,在跟医院保证六天后交钱,她又马不停蹄地赶往那一间名叫tgkletea的酒吧。
其实乐队的演出并不固定,不景气的时候甚至几个月都没?有工作,更何况她还只是个临时凑数的鼓手。
可惜,她作为前半生都活在金丝鸟笼里的富家小姐,可以说是一无所?长,还很难与人正?常社交。
而?且没?有大学文凭,想找份稳定高?薪的工作就更难上加难。
酒吧后台的休息室里,乐队队员见洛迷津进来,俱都围过?来,兴奋得七嘴八舌。
“riddle,托你的福,酒吧老?板觉得我们乐队的演出效果不错,决定让我们先驻唱三个月看看。”
洛迷津眼睛亮了亮,继而?露出笑容,唇边的小梨涡隐隐约约。
她在手机上打字,亮出干巴巴的一句话:
[嗯,这真的很棒。]
“你真是……有够搞笑的,”贝斯手是个高?个子女生,平时就爱和洛迷津聊天,“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们这种小乐队也有飞上枝头的一天?”
洛迷津抬头安静地望着她,颜色偏浅的瞳孔看上去纯净无害。
“怎么还这么淡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到你激动的样子,”贝斯手算是没?辙了,平铺直叙倒,“上次给你打赏的那位富婆又来了,还有很多客人跟着富婆来,点名要看我们乐队。”
旁边正?在调音的吉他手,晃着一头亮金色卷毛加入对话。
“这种长情的客人不多了,riddle,你可要好好把握,最?好把人家给钓到手,我们就跟着鸡犬升天了。”
“对哦,富婆姐姐是不是长得还不错?大概多少岁,已婚还是未婚?有没?有对你提出什么特殊要求?”
洛迷津笑着摇摇头,坚定哑巴人设不动摇。
“哎呀,你不要这么不开窍,性?别不是问题,你可以试着相处一下嘛,要注重对方的灵魂和思想。”
“是哦,认识这么久,还不知道riddle的取向是男是女,”主唱也参与进这场没?有回?应的八卦中,“感觉追你的人,好像女生更多一点,你有没?有想过?回?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