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川赖:“……”
他在这个时候才忽然想起来,菅原前辈可是在初次见面时单用两只手就拎起了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的人。
他默默捂上后脑勺,烦乱的思绪在刚才的一瞬间被拍出脑子,但是……
真的好痛。
但不得不说,菅原孝支的身上仿佛天生就带有某种特殊的感召力,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附有神奇的魔力一般,能在一瞬间改变队伍的气氛,像山间拂下的清风驱除所有负面情绪。
他存在于竞技赛场上,就像是宝贵的万应灵药,多少队伍踏破铁鞋都难为自己争取到这样一个精神支柱般的存在。
调整回来的乌野发挥出了比中断之前更突出的进攻能力,把及川赖先前给他们试过的所有进攻方式都来了一个遍。
饶是音驹的反应再快,也不免被这种乍眼望去毫无章法的打法消磨得渐渐力不从心。
退至后排的黑尾铁朗和夜久卫辅交换上场,他格外舒爽地喘着粗气,两人击掌的瞬间,黑尾铁朗和他对视的眼神里仿佛在说:
你看,我就说吧,有及川赖在的队伍就不可能是一个简简单单就能参透的对手。
夜久卫辅非不信这个邪,志在必得地昂首向赛场上走去,途径他身侧的刹那道:“那就看我把他们的球一个不漏,全部都接住。”
黑尾铁朗的拦网不好对付,3号自由人点水不漏的接球更是难搞。
比赛进行到现在这个阶段,防守一方的体力消耗明显,更不用说一直保持着进攻态势的乌野,他们的状态只会比音驹更差。
及川赖很明显能感受到对方反而愈发得心应手的氛围,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沉稳而耐心的模样,像是早已习惯如现在‘逆水行舟’般的境况。
乌野已经在长时间的消耗下优势削弱,而音驹则在先前所有球的铺垫下成功适应乌野的进攻节奏,防御的高塔已经铸成,接下来就是‘逆水而进’的反击时刻。
到了现在这个阶段,在一个防御数值几乎拉满的队伍面前,再出其不备的招数都会被见招拆招一一瓦解,乌野已经占不到任何好处。
最后一球由音驹扣下,训练赛结束。
猫又教练随着哨声的吹响缓缓站起身,佝偻的身躯和几道虚无的身影重叠。
那是他正值少年时同样在球场上挥汗如雨的十八岁、留任教练后吹响哨令在赛场上运筹决策的三十岁,以及完全将这一方寸之地交给这群发奋踔厉的年轻人的现在。
两方教练交换复盘,猫又教练站定在乌野一群人的面前,声音苍老却铿锵有力:
“我和你们之前的总教练是从年轻时起就一直互相斗到老的关系,当初得知那个老头子隐退的消息,我一直可惜自己失去了毕生难得的对手。”
他富有洞察力又锐利无比的目光从一张张大汗淋漓的年轻面庞上扫过,最后落在及川赖身上,由衷一笑:“今天的这场训练赛提醒了我,或许我们两个学校之间的斗争还并没有完全结束,排球这项运动是不断延续的,它一直后继有人。”
剩下的时间里,两支队伍一起做完高强度运动后的拉伸训练,随即分散开自由交流。
及川赖的脑袋里一直紧着一条线,见比赛结束,转身想去找菅原孝支,被比他更快一步的黑尾铁朗一把拦住。
黑尾铁朗向来待人热情,哪怕是面对交情本就不深还许久没见过面的异地小后辈,也能熟稔得仿佛是在看家里的亲戚。
他低头打听:“你怎么今天三场都没有上场?从选手改做幕后了?”
“虽然你以你的天赋确实也很适合教练的位置,不过现在就退居二线是不是还有些太早了?”
……
及川赖全当耳边有阵风飘了过去,他的注意力紧紧跟着角落里的菅原孝支。
他受伤的左手松垮无力地垂在腰侧,修直细长的五指被宽厚的白布包裹住,只能掩在身后来保护,甚至刚才几个拉伸的动作都因手掌无法使力而根本没法完成。
直到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在耳侧逐渐清晰,将他的思绪打断。
“喂,喂!你好歹也回我一两句啊?”黑尾铁朗双手叉腰,一副气得牙痒痒又拿他没办法的模样。
及川赖转头看着他,思考一瞬才道:“我没有,下次会上场的。”
“……”
良久的沉默后,黑尾铁朗的表情格外平静:“那已经是我三分钟前问你的问题了。”
“原来你这几年一直不见踪迹其实是脑子出了一点问题吗?好吧,那我也会期待你大病痊愈重返赛场的那一天。”说罢,他宽厚的大掌格外情感充沛地拍了拍及川赖的肩头,仿佛在说:不要害怕,都是小病!
及川赖:“……您要不还是别跟我说话了吧,黑尾前辈。”
黑尾铁朗不再自讨没趣,反正也问到了想知道的答案,摆摆手识相地走开。
他扭头找到正在角落里闲坐着休息的月岛萤,十分自来熟地走上前:“呦,你好,乌野的小眼镜!”
月岛萤拿开已经抵上嘴的水壶,先纠正他:“月岛萤。”
“噢,阿月!一起来练拦网吧!”
“……”
边上没了人,及川赖的思绪重新被拉回来。
二传的双手是十分珍贵且容不得闪失的存在,任何伤痛所造成的损失都有可能被无限放大。
及川赖自己的腰就有问题,没人比他更懂在上升期突然遭遇伤痛,无法正常训练的感觉。
除此之外。
他低头,开始反思在ih预选赛之后,自己一直专注于如何才能更高限度地开发队伍的实力,以至于几乎完全忽视了他当初决心加入排球部的另外一个重要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