菅原孝支被他突如其来的一跪惊地向后跌坐,眨了眨眼:“诶我们没事的,那个球被我用胳膊接到了。”
这时候就不免庆幸自己几年来一直没有落下过训练,刚才那个球已经被西谷减小了不少力道,他接起来并没有很困难,只是冲刺得有些太急,一不小心把及川给撞倒了。
想到这,菅原孝支连忙将打量的目光重新放回到及川赖身上,语气担忧:“抱歉啊及川,我刚才跑得太急,你有没有什么地方伤到了?”
即便他在那一瞬间已经将所有能想到的位置都护上了,但毕竟是后仰这种最危险的倒姿,就怕有什么疏忽。
及川赖摇摇头,握着菅原孝支的手却倏忽紧了几分。
一旁的清水洁子向来心细,视线向侧边一瞥,很快就发现菅原孝支被及川赖紧紧握住的那只手上,手背的骨节在与地板摩擦时蹭破了皮,正在往外汩汩渗血。
西谷夕紧接着也发现了,指着菅原孝支的手颤颤巍巍,吓得半天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整个人像是遭雷劈一般:“血、血血——”
“菅原桑你的手流血了!!”
虽然排球这项运动少不了磕磕碰碰,但最多也停留在淤青的层面,真见血这种意外还是很少见的!
其他人接连惊呼,大家让菅原孝支把手抬起来,想帮忙扶着又完全不敢上手,像是在看一个易破易碎的泡泡,一边关心一边推托:“你来你来。”“不行不行我不敢!”……
“菅,菅原桑你要撑住啊!”
最后演变为菅原孝支被迫以一种极为‘自由女神’的尴尬姿势保持在原地,周围一圈的人都慌张得手足无措,甚至有人脑回路搭线失败,在这种时刻僵硬地转身拿了条毛巾企图帮忙擦汗。
一直在候场区全身没有一点汗的菅原孝支:“……你们先给我冷静下来啊!”
乌养教练终于从人墙外挤了进来,看了一眼菅原孝支高高举起的手,呼出一口气:“还好还好,只是轻微的擦伤,不严重。”
清水洁子也已经从随身携带的医疗包里拿出了酒精和纱布,在菅原孝支的身边蹲下:“菅原同学,请把手放下来一点。”
两人并排蹲坐着,菅原孝支放下来的手一时找不到支撑点,很难进行伤口处理和包扎。
清水洁子转头,想找个高度够用的东西垫一下:“请把那把椅子搬……”
话音还未落,菅原孝支只感觉自己因刺痛而微微收拢的掌心贴上来一股温度,悬空而颤抖的手在那一瞬有了支撑。
他低头,看见及川赖正托在他掌下的手。
大抵是为了避免触碰到他的伤口,那只手只敢小心翼翼地用四根手指贴着他。顿了顿,似乎是琢磨一番后觉得不太牢固,又换成牢牢圈住他手腕的姿势。
菅原孝支下意识地卸下这只胳膊上的所有力道,他的手纹丝不动,像是被一根结实的顶梁柱支撑着,安稳又可靠。
清水洁子见状回头:“不用搬椅子了,谢谢。”
菅原孝支手上的血还没有止住,也不知刚才到底是蹭破了哪根血管,一会儿没有去擦,血就顺着拇指侧的弧度滴落在下方及川赖葱白的手腕上,格外醒目且叫人心惊。
终于等伤口不再渗血,众人屏息凝神,牙齿都咬酸了,盯着清水洁子打开酒精瓶盖的手。
酒精,对着伤口倒酒精,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出现了……
边上一群人比本人还要害怕,面上的表情一片灰白,跟送丧无异:“菅,菅原前辈,加加加油……”
菅原孝支:“……”
莫名的,他环视一圈回来,一点都不害怕了。
倒是一直握着他的那只手陡然收紧,微不可察地轻颤着,贴在皮肤上发凉的指尖冰凉得明显。
他这才意识到及川赖从刚才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面上的神色一如往常,但眼睛一直盯着他的手背,双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
菅原孝支把伤口往外伸出去了一些,空出的右手覆上及川赖柔软的发顶,阻止他企图跟上去的视线,一边毫无章法地乱揉一边抬头无奈跟众人道:“你们在搞什么呢?摔伤不是很常见的事情吗?我又不是玻璃娃娃,你们这样子搞得我很丢人诶!”
对面音驹那群人已经盯着他从刚才到现在了!
日向翔阳吓得不行,两只手下意识紧紧拽着衣摆,顶着一双蛋花眼:“可是菅原桑你真的流了好多血。”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别人在打排球的时候留这么多血。
影山飞雄低头:“……但是笨蛋你咬的是我的衣服。”
及川赖被来自头顶的力道压得微微低下头,掌心覆下的温度如暖流蹿过神经,心跳被瞬间安抚,渐渐平复下来。
他听话地移开视线,收拢的五指微微松开。
清水洁子处理伤口的动作很简练,五分钟后,菅原孝支收回手。
他的伤口被包扎得干净又漂亮,众人见状终于松下一口气。
“我都说没什么大事了,你们还非要围着看。”菅原孝支无奈地摊开手。
乌养教练和对面的音驹领队抬手示意,扭头吩咐其他人:“已经没事了,你们先继续回场上比赛。”
其他人都听话很快回到场上,只有西谷夕一步三回头。
菅原孝支双手叉腰,故作疾言厉色,抬手指着他:“西谷,不可以分心!要是因为分神失分的话回头我会教训你的哦!”
西谷夕吸了吸鼻子,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气势顿涨:“明白!”
紧接着菅原孝支转头,没有受伤的那只手一巴掌挥上及川赖的后脑勺,用同样的语气:“及川,慌什么呢,还不赶紧上去,我们乌野的战术可是都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