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啦醒啦!”
舒颖一时没顾得想其他,边出声回应,边快步朝病房门口走,却不知病房门外一老两小此刻齐齐怔住。
声音?他们有听到病房里传出声音,至于那声音是在对谁做回应,这个答案不言而喻。
韩副厂长和被他左右手牵着的俩小家伙半晌没回过神。
“爸爸您怎么来了?”
安慰
拉开病房门,舒颖眨巴着清亮的明眸,看到韩父立马流露出甜甜的笑容,同时,她揉了揉韩臻韩昭俩团子的小脑袋:“你们都没事吧?”
招呼韩父和俩小的进病房,不等韩父问询,舒颖就主动解惑,随后说:“我知道爸爸多半会很惊讶,
但我醒来后试着发声,就很自然得能说话了,我想,这八成是我在看到小昭小臻相继落水受惊过度,给急出来的。”
有原主的记忆子在,这样的解释在舒颖看来不会出岔子。
事实上,韩副厂长听完舒颖的解释,除过短暂诧异外,并没有多想,且眼眶略显湿濡,嗓音微哑,情绪明显有些激动说:
“小颖能够发声,能够开口说话,真好!要是你妈妈和你哥哥姐姐知道这个好消息,肯定会很高兴的。”
前妻留下的三个儿女,他已失去两个,不……准确些说,那三个孩子……思绪到这,韩副厂长没再想下去,他调整好情绪,眼神温暖:
“小颖可以开口说话,脸上也恢复了笑容,爸爸很开心!”
自打前妻病逝,儿女们脸上就失去了笑容,一个个变得沉默少言,后来长子为国捐躯,两个女儿愈发不喜欢说话,尤其是小闺女,整个人更是变得沉闷起来。
就这倒还罢了,今年开春那会,小闺女亲眼看到大闺女跳湖自杀,看着大闺女的尸体被好心人捞上来,沉闷进一步演变成木讷,就像是彻彻底底失去了所有灵性。
她不笑不闹、不愿和他人待在一起,哪怕身边围绕着说说笑笑的熟人,神色间也难看出有任何情绪外露。
如若不是为了照顾小臻小昭哥俩,他的小闺女只怕会将自个完全封闭,对,是进行自我封闭,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木讷——沉浸在家人俱全的过去,不愿相信继失去妈妈之后,兄长和姐姐跟着天人永隔。
另外,自打大闺女没了,他那本就性子清冷的外孙愈发变得冷然,一双眼睛和他小姨一样,极难看到有情绪波动。
知道失去亲人要承受怎样的痛苦,这些年,从前妻病逝,再到长子为国捐躯,再到大闺女没了,他……他其实也快要撑不住。
但他清楚,他不能倒下,孩子们需要他撑起一个家,如果连他也去了,就小闺女的现状,如何带着两个小的活下去?
所以,他得活着,得好好活着,得看着小闺女有个好归宿,看着两个小的长大成人。
如今,惊喜来得太突然,这不是在做梦,他有亲耳听到小闺女喊爸爸,有亲眼看到小闺女露出明媚甜软的笑容,眼神灵动,真好!
“爸爸别哭,小颖会孝顺爸爸的,会连带着哥哥和姐姐那份一起孝顺爸爸,给爸爸养老,让爸爸安度晚年哒!”
见韩父眼角有泪水滚落,舒颖有点手足无措,忙出声安慰。
在原主记忆中,爸妈和兄姐都极其宠爱这个小女儿,舒颖通过记忆,能清晰感受到家人对这具身体原主人的疼爱,
韩爸爸没给顾彦好脸
加之同理心,加之她极有可能再难见到自己的亲人,望着韩父两鬓的斑白,心里忍不住异常难受。
然,她尽可能没让自己流露出悲伤情绪,她眉眼弯如上弦月,目中神光清澈明亮,仰着头,望着高大挺拔的父亲:
“爸爸,我会越来越好哒,我要成为你的骄傲,要妈妈和哥哥姐姐也为我感到骄傲,我相信爸爸和我还有小臻小昭都会越来越好哒!”
“嗯,我们都会越来越好。对了,在爸爸和你妈妈还有哥哥姐姐心里眼里,小颖一直是我们的骄傲!”
韩副厂长说着,拭去眼角的泪:“爸爸没哭,爸爸这是高兴得,看着你变回你妈妈在世时那般活泼开朗,爸爸就忍不住高兴得喜极而泣。”
也就在这时,韩副厂长看到病房里还站着一个人,与此同时,顾彦的目光与韩副厂长相接,不由礼貌打招呼:
“韩叔叔好,我叫顾彦,之前多亏舒颖同志救我一命,我正准备送舒颖同志……”
不等顾彦说完,韩副厂长脸色黑得顿如锅底:“用不着!”
拿过顾彦手上的旅行包,韩副厂长觉得对方怎么看都不顺眼。
“小姨妈,你真得能说话啦?”
奶团子韩昭仰着小脑袋问舒颖。
“对呀,小姨妈可以开口说话了呢,以后小姨妈既能陪着你和哥哥说话,还可以给你们讲好多好多好听的故事,高兴吧?”
三岁半韩昭奶团子连连点小脑袋。
“小臻呢?你高不高兴呀?”
舒颖弯腰和正太韩臻视线持平,柔声问小孩儿。
韩臻抿唇没做声,只是轻点点头。
顾彦很尴尬,他没想到未来丈人这么不待见自个,看出他的不自在,舒颖这时说:“顾同志要不你忙你的去吧……”
在顾彦的字典里,可没有遇到困难就退缩这一说,他截断舒颖:“我这会儿不忙,走吧,我开车送你们回去。”
“我们用不着你送。”
黄鼠狼给鸡百年,能有什么好心?
韩副厂长的脸色愈发黑沉,他可没忘刚走进住院部,听到护士们嘴里的闲言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