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宥行迟疑不决,不想离开显得怠慢钟羽,又想知道她们为何会犯下此事,疑惑占了上风,楚宥行请辞随她们一道离开。
楚韶之吩咐小厮,“叫杨大夫随时候着,老夫人那派人去请他,快些去。”徐老夫人年事已高,楚韶之怕她气出个好歹来,那便是他的罪过。
徐老夫人一行离开后,洗尘宴不久便结束。
楚宥扬每次出门处理产业相关事务,回来都会与他细说,楚韶之已经习惯,轮到楚宥鸣,楚韶之顺口道:“随我去书房。”
“路途奔波疲惫,我想歇息一日,可否明天再去?”楚宥鸣问,累倒是其次,主要是想见妻儿,与妻儿亲近。
楚韶之暗暗道,都是借口,肯定是小别胜新婚,他就不做恶人打扰人小两口了。他道:“那你回去吧,钟羽随我走。”
楚宥鸣应下,奇怪的看他两眼,楚韶之发号施令惯了,一向容不得人违背拒绝,今天那么好说话,真叫人新奇。
周氏已经做好准备,在父子俩吵起来时灭火,就这么轻飘飘过去了,令她有些恍然。
正堂内的人逐渐散去,楚韶之带着钟羽回安华院,楚韶之腿还没好全,走得有些慢,与钟羽边走边说,将发生之事告知钟羽。
钟羽神情一言难尽,他从前便知晓徐老夫人看碟下菜,行事不端。
早年间老太爷要给年幼的老爷挑玩伴,老夫人向他推荐娘家兄弟的孩子,但老太爷还是在他与那个孩子间,选择了他,老夫人嘴里不说,当着老太爷和老爷的面对他和蔼可亲,但背着他们的面对他立即转变了态度,甚至下过几次绊子,幸而他好运避过去。
后来陪老爷出门经商,事已成定局,老夫人才勉强作罢,但对他依旧没什么好脸色。
老太爷去后,徐老夫人在后院的所作所为他有几分耳闻,但在楚韶之面前,一老夫人直未曾路出马脚,楚韶之也尊敬老夫人,维持着母慈子孝的平和,钟羽怎么也想不到老夫人会对楚韶之下手。
母亲下黑手陷儿子于不义,楚韶之心中定然难受,钟羽宽慰道:“老夫人许是一时想差了,你放宽心。”
“我无碍。”楚韶之道,他终究不是原主,感受不大,更多的是对徐老夫人行事的气恼。
钟羽当他是故作坚强,哥俩好地拍了拍他肩。
踏入书房,楚韶之吩咐关差看茶,和钟羽坐下聊。
楚韶之疑惑,“关参没和你一起回来?”
“这次商队路过的城镇不太繁华,没寻到名医,他惦记着你身体,怕回来一趟耽搁太久,你身体受不住,半路改道往京城去了。”钟羽解释道,“说起来,瞧你气色好多了。”
楚韶之笑了笑,“是好多了,但比不得从前。”
闲谈几句,两人就商队此行货物谈论起来,大多时候是钟羽在说,楚韶之在听。
他有原主记忆,但细节之处模糊,楚韶之集中心力,理解有困难但也能听明白。
时间一晃而过,大半下午过去,关差添了几次茶,楚韶之全喝完了,送走钟羽后,楚韶之忍不住感慨,还好有人参枸杞桂圆茶这大补的吊着,不然今天的一通折腾下来,他不一定坚持得住。
那厢,徐老夫人一行人回到敬华院。
楚宥行再也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娘,您为何要算计爹?”
颜氏眼神闪烁了一瞬,“宥行……”
徐老夫人打断她,“那赵妍儿指认你娘,老爷不问因由便处罚她,现在连你也要来质问她?”
楚宥行想说自己没有,嘴巴张了张,还没开口,便听徐老夫人叹了口气,“终归是我与你娘将你保护的太好,没让你面对后宅算计的残酷,你又怎知我与你娘有多难?”
“大房向来与我们不对付,二房一心向着大房,他们团结一心,咱们势单力薄,哪是他们的对手。此次之事并不是我们做下,而是被陷害!老大当真歹毒,离间我与韶之的母子情谊……”
徐老夫人捂着心口老泪纵横,难以自抑。
颜氏给徐老夫人顺气,抬眸示意楚宥行回去,她迟些再回去解释。
楚宥行抿了抿嘴角,咽下到了嘴边的质疑,拱手离开,他没回去,而是等在门口,等候颜氏。
楚宥齐随老夫人住敬华院,宴席上嘴快呛声,回来心有顾虑,但他天不怕地不怕惯了,并不害怕。
溜进敬华院,撞到蹲门口墙角装蘑菇的楚宥行,楚宥齐短促“啊——”了声,险些心跳停止。
楚宥齐弹开,没好气问:“你蹲这干嘛?”
可别是来监督他写认错书。
楚宥行沉默不言,许久才道:“……对不起。”
身为人子,母亲做错事,他也该承担责任。
楚宥齐以为自己幻听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
楚宥行和他多年不和,闻言本能燃起怒气,思及母亲对他所做所为,楚宥行强压下去,死死盯着他,一字一顿,“对、不、起!”
多难得啊,楚宥齐心里暗爽,“你没做什么,不必道歉。”
楚宥行鼓起的气瞬间蔫了下去,“我代我娘道歉。”
“……我不接受。”楚宥齐道,绕过楚宥行回房。
楚宥行低下头,情绪陷入低迷。
不多时,颜氏从徐老夫人屋内出来,她见儿子这般模样,心痛难忍,“宥行,回明华院。”
母子俩沉默着回去,颜氏道:“方才老夫人所言,你别往心里去,别因此就与大房二房针锋相对。”
她深知儿子的性子,明争暗抢都不是那两人的对手,颜氏不希望他受老夫人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