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宥行乖巧点头,“我知道,祖母说得不对。可是娘,你们为何要算计爹?”
“……不是想算计他,只是连累到他罢了。”颜氏叹了口气,“无论如何,老爷的惩罚娘认了,这一年你乖乖读书,听老爷的话。”
她不想楚宥行知道一切的算计是为他谋划,让他有负担。
“好,我一定好好读书,让爹开心,向他求情减轻娘的惩罚。”楚宥行承诺道。
颜氏连连点头,不忘叮嘱:“老爷若不愿便罢了,你别惹他生气。”她最担心的,是连累楚宥行。
楚宥行颔首,“娘,爹让您给楚宥齐道歉,得到他谅解。方才遇见他,我见他对此较为抵触,但你别担心,我会与你一起求得他谅解。”
“好。”颜氏不住垂泪,心下感动不已,儿子还未及冠,但已经能让她依靠。
身为人母,她不知为何徐老夫人会答应算计老爷,且将计划更一步周全,但若叫她算计自己儿子,她是千万个不乐意。
府内掌事之人变动,颜氏被禁足,徐老夫人闭门不出,往日明面上的争端消弭。
周氏初次管事,什么都要经她的手,忙得衣不解带,至于徐老夫人和颜氏,周氏提防了些时日,见她们安分守纪,周氏便无暇再顾及。
再次听见与她们相关之事,是徐老夫人那边的表姑娘郑惜予来请辞,她要离开回京了。
015
在去见周氏、楚韶之请辞前,郑惜予先去见了徐老夫人。
徐老夫人自那日起便闭门不出,郑惜予登门时,徐老夫人倚在榻上,神情落寞萎靡,与前些日子的精神矍铄形成鲜明对比。
郑惜予心疼不已,“姨姥姥您再伤心,也要当心身体。”
徐老夫人打心眼里喜欢她,见她便欣慰,“我身子无碍,倒是你,将留在府里陪我,闹腾成这样,是我招待不周。”
“没有的事儿,我住得很好。”郑惜予嘴角微微上扬,提及回去之事,无奈的叹气,“只是母亲催得紧,不能再多陪陪您了。”
“前些日子便催了,你能多留下陪我这些日子已经已经足够。回去吧,莫让你母亲与祖母担心。”徐老夫人说罢,朝林嬷嬷使了个眼色,不多会林嬷嬷抱了个匣子回来。
匣子上刻喜鹊落枝的精美雕花,取来盒子递给郑惜予,徐老夫人道:“我年岁大了,不知你们小姑娘喜欢什么,这些小物件都送你,你挑着喜欢的用。”
“我不能收。”郑惜予推辞一番,推辞不过只能收下、道谢。
投之以李报之以桃,郑惜予迟疑了会儿道:“姨姥姥,您与舅父如今这样僵持不下,始终不是个事儿,总得有人先迈出第一步,缓和关系。”
徐老夫人面上和蔼的笑容收敛,只听郑惜予继续道:“我近来绣了好些个防蚊虫的香包留给您,不若您差使人给舅父送两个过去,探探舅父的想法。”
“……我再想想。”徐老夫人道,身为母亲,为何要对孩子低头,徐老夫人并不想主动迈出这一步。
郑惜予见状不再劝,只多说几句让徐老夫人注意身体的话,两人又说了许久话,郑惜予才离开。
离开敬华院,郑惜予前往周氏院子,如今周氏掌管中馈当家做主,她要离开楚家,理应告知她一声。
周氏听丫鬟通禀,才忆起府里还有这号人,郑惜予存在感太低,低到让他们都忽略了。
将人请进来,周氏吩咐丫鬟准备茶水点心,她与郑惜予说话,“怎么不再多留些时日,多陪陪老夫人?”
郑惜予还是那套说辞,“再不回去,母亲和祖母该着急了。”
她在楚府小住时间不算短,周氏能理解,“我给你安排车马、干粮。”
“多谢周姨娘。”郑惜予笑了笑,嘴角微微上扬,眼睛里盛着笑意,很博人好感。
郑惜予道:“上次陪姨姥姥去靖安寺,我向佛祖许愿,本想待初九万法大会随你们一同去茹素三日,还完愿后再走,无奈家中催得急,实在不能再耽搁,我有个不情之请,想您帮我上三炷香,当是替我还愿了。”
初九万法大会茹素三日,周氏心生疑惑,她为何不知?思来想去,周氏断定是徐老夫人故意隐瞒,想让她办事不利,惹得老爷嫌弃。
周氏颔首,“这算什么不情之请,顺手的事。”
郑惜予感激道谢,她与周氏不熟,客套两句便离开了,又去见了楚韶之。
楚韶之对她有映象,他停药之事就是郑惜予抖落出来,不管有心还是无意,楚韶之现在不想再追究。
几句客套话之后,吩咐关差去取些小姑娘喜欢的小玩意送给郑惜予,楚韶之便将人打发了。
自打钟羽回到靖海,楚韶之渐渐忙碌起来,此次钟羽带领商队走到了大衍最南边,与南夷交界之地,开辟了一条新路径,带回来不少东西。
这条新路径,值不值得投入银两,组建商队,发展为商路栈道,还需进行严苛的考量。
沿途各地的城镇,哪些值得停留,哪些不必停留,各地的产物,哪些可以买卖,哪些不必买卖,都得一一商量确定。
虽然最后呈现在楚韶之眼前的,是几个已经确定,且标注了各自利弊的方案,但楚韶之仍然需要一一了解。
楚宥齐楚宥行还未回崀山书院,请安时提出来帮忙。
有人帮忙楚韶之自然乐意,但在同意之前,他好奇问:“宥齐,认错书可写完了?”
“……快写完了,爹您且放心,回书院前我肯定能写完!”楚宥齐保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