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发着将近四十度的高烧,但其实没有那么难受,尤其是见到她来之后。
他活了二十多年,没有哪个冬天盖过这么多被子,热得不行。
他刚想把胳膊拿出来晾晾,随越一个警告的眼神投来,他立马不敢动弹。
随越扯起被头,再给他掖了掖被角。
顾泽脑袋昏昏沉沉,很是困倦,却强撑起眼皮,无论如何不让自己睡着,一瞬不瞬地看她。
看她为自己忙上忙下,满脸焦愁与担忧。
“随越。”顾泽低声唤。
“嗯,怎么了?”随越脑袋悬去他斜上方,着急地问,“是不是想喝水?”
顾泽被高烧烧过双眼有些泛红,目不转睛直视她的时候,更显灼热。
他喑哑地,迷离地问:“真的不做我女朋友?”
间隔两天,又一次听见这种直白的询问,随越心生顿时有野麻疯长,混乱不堪。
考虑到顾泽现在是一个脑子不太清醒,较为虚弱的病号,她没有像上回一样,震惊过后背身逃走,独自冷静,此刻仅仅是装作没听见,快速错开了视线。
顾泽眼尾撩过她开始染上颜色的耳垂,肯定她听到了,墨黑的眉头微微一拧,紧张又迫切地追问:“为什么不愿意?”
随越慌慌张张站直身子,掉头要走:“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顾泽伸手出来想要拉她,却拉了个空。
——
后一天,随越再去教学楼打卡上班,在办公室批改恼人作业的间隙,抬头瞄一眼窗外在凛风中东倒西歪的杨树,难以避免地想到顾泽。
他昨天烧得那样厉害,肯定不会一夜之间完全康复。
随越禁不住放下红笔,抓起手机,欲要在微信上问他。
可一想到昨天临走前,他那般急迫却始终没能得到答案的画面,她悬于屏幕上方的手指良久落不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努校的来电跳了出来。
随越快速接起,对方照旧言简意赅,要她去一趟校长办公室。
马不停蹄地赶到,随越如常坐去校长对面,听他笑容满面,和蔼可亲地告知:“之前陆先生不是答应给我们学校捐赠一栋图书馆吗,现在钱已经到位了,地也选好了,可以准备开工了。”
“这么快吗?”随越微有诧异,“现在这么冷。”
她虽然对建筑事项所知甚少,但也了解过零下一二十度的凛冬霜月不太适合盖房子,打地基、浇筑混泥土都是问题。
“这次就搞一个仪式,正儿八经开工要等明年开春,雪化了温度升起来。”努校早已考虑周全了,“这不是考虑到你和小顾很快就会走了吗,这笔捐赠多亏了你俩牵桥搭线,好歹得让你们参与一下开工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