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感受到她缠绕上来的纤细手臂,接触到的侧腰不免僵了僵。
与此同时,他像是得到了某种恩许,更为使劲儿地拥住她,下颌抵上她顺滑的发:“你和阿姨的关系呢?”
“平时还好,但我挺怕她的。”随越音量极小,唯恐会飘进第三个人的耳朵一般,“她对自己的要求很高,对我的要求就更离谱了,特别喜欢替我做选择做决定,她要我从小到大必须考年级第一,要学画画学钢琴学舞蹈,现在又想让我回去实习,今后留在家附近工作。”
顾泽的声线很是平缓,给人一种强心剂般的踏实感:“你很不想回去?”
“也不是不想。”随越缄默思索须臾,缓缓回,“就是很担心,我怕离她太近了会闷得喘不过来气。”
顾泽大概清楚了,浅浅吻过她发丝:“今天不想了,先睡。”
第二天清晨,随越迷迷糊糊睁开眼,狭窄拥挤的房间只余下她一个,顾泽不见了踪影。
厨房的蒸锅里温着早餐,锅盖上贴有一张字条。
字体大开大合,张狂飞扬:【我出去办点事,乖乖把早饭吃了。】
随越没多想,先吃早饭,今天还要去给小崽子们上课。
昨天的事情闹成那样,学校老师之间八成早已传遍了,随越收拾妥帖,走出房间之前深呼吸一大口,做足心理准备,去面对有可能发生的一切八卦目光与追寻。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率先遇到的会是哈赛。
他在这栋教师公寓也有房间,只是家在附近,少有在这边留宿。
但此刻随越刚刚下到二楼,途径他房门口,防盗门便发出声响,从内打开。
何其凑巧,好像他特意趴在房门后方,透过猫眼见到她身影就转动了门把手一般。
随越微微一吓,错愕地望过去。
哈赛顺手关掉房门,挠挠脑袋走向她:“随老师早上好啊。”
“早。”随越兴致不高,寻常问候完就往楼下走。
哈赛跟上她,支支吾吾:“昨天,昨天……”
随越见他半天吐不出下文,主动把话头接了过去:“你想问我昨天晚上我妈妈来的事情吗?”
哈赛猛地点头:“对,你还好吧?”
随越淡淡应道:“还好。”
她以为如此便能打发走他,不料他还有下文:“当时顾泽好像在哈。”
随越拧了下眉,脚步稍微顿住,冷淡地瞥他:“哈赛老师,你到底想说什么?”
哈赛似是被她陡然大变的态度惊到了,迟疑片刻,下定决心一样,一鼓作气地说:“我看你最近和顾泽走得近,想提醒你不要被他的外表迷惑了,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随越心头渐渐聚起烦躁,不想再和他多聊,态度明确地丢下一句:“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我心里有数,不麻烦你操心了。”
话落,她加快脚步,速地下到一楼,推门走向了室外。
哈赛见状急忙追出去,脱口了一连串:“你是不是还不知道,顾泽在你身边晃悠的时候,还勾搭上了我们村里的一个小姑娘,小姑娘为他寻死觅活的,连家里人都不管了,非要从牧场跑出来,他这不是脚踏两条船吗,这种人最恶心!”
随越总算是弄清楚了过去几回,他见到自己和顾泽走在一块儿,总是一脸窝火,欲言又止。
她刚想开口回怼,一道明亮又霸道的嗓音刺破寒冷空气:“我去你大爷的,哈赛,你再在这里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是我单方面看上了顾泽,死皮赖脸缠着他,他躲我还来不及,勾搭我什么了!”
随越和哈赛朝前面望去,一身红衣的米热t依堪比踩了风火轮一样,怒火冲天地踏过雪地,狂奔到他们跟前。
当事人之一即刻辟谣,哈赛的脸色登时青一阵白一阵的,难堪至极。
随越没有心情跟时间和他在这里多耗,凉嗖嗖睨过他,快速朝教学楼赶。
米热依气不过,再骂了哈赛几句,跑上去追到随越身侧。
她立马改了面色,讪讪地说:“我不知道阿姨是来找你麻烦的,不然我说什么也不会把她捎来齐巴尔。”
随越便了解到了,就连她这种校外人员都获知了昨晚的风波。
不过也不奇怪,齐巴尔镇统共就那么几户牧民,家家户户多少还有点沾亲带故。
如此漫长无趣的严酷冬季,她那点儿乐子可不是会秒秒钟传播,供人茶余饭后消遣吗。
“不关你的事。”随越浅淡地回。
秦芳雅当时已经抵达了县城,找车来齐巴尔不过是迟早的事,司机是谁又不重要。
米热依仍旧把过错归咎于自己,相当不好意思,继续跟着她走:“随老师,你有需要帮忙的吗?尽管使唤我呗。”
“没有。”随越毫不犹疑,“你回家去吧。”
“那不行。”米热依性子倔强,非要和她进教学楼。
进入楼内,绕过一个折角,随越习惯性地打算先去教室晃一圈,何曾料想远远地望见教室门口站有一个不速之客。
中年女人身姿笔挺,仪态万方,除了秦芳雅还有谁?
随越和米热依都愣了两秒,停滞在十多米开外。
“阿姨不会又是来找麻烦的吧?”米热依上半身倾向随越,悄声嘀咕,“你别着急,我想个法子把她支开。”
谁知她话音刚落,脑袋还没转一个可行的鬼点子,秦芳雅就脚尖一拐,从后门进了教室。
米热依双瞳瞪圆,刷地看向随越,不知所措,好像在问她:这什么情况,怎么搞啊?
随越同样诧异,不清楚秦芳雅为什么会一大早出现在教学楼,又一言不发地进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