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淮冷哼了声,还想你,没打你就不错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余伟说的。”
余伟一听,眼睛都瞪直了,指着顾远骂:“我靠顾远你他妈太不讲诚信了吧,说好你给钱我给消息互不相欠,回头岁淮问起来别提我名字,你他妈这就把我卖了???”
顾远耸肩,一副“谁让我爱她不忍心骗她”的样子。
岁淮慢悠悠地看向余伟,笑得阴森:“好啊你,我寻思今天怎么这么大方请我们吃鸡架,合着是靠卖我消息来挣外快。”
“……我这不是看不赚白不赚嘛。”
“第几回了?”
“……第一回!也是最后一回!”余伟发誓,双手合十认错。
“你挣了多少?”
“就一点,一点点——”顶着岁淮威胁的目光,余伟砸吧嘴说了真话,“好吧,五百块。”
“好啊你!”岁淮愤愤地指着他,没得商量地说,“一人一半,否则这事儿没完。”
“卧槽岁淮你打劫!”
岁淮瞥了一眼他,余伟秒怂,毕竟他不在理先,咬着牙:“行,一半就一半,财迷,没人性。”
她才罢休地收了目光,余光瞥向不远处的人。
那人老大爷似的靠坐在长椅上,一条胳膊垫在脖子后,另一只手缓慢地转着手机,似笑非笑地望着这边看戏。就是那笑,假得很,岁淮瞥一眼那弧度就知道周聿白现在心情很一般,笑里掺着寒,凉嗖嗖的。
见她终于发现他了,周聿白才把那副看戏的样子收了,不过他也没过来,还坐在长椅上。背脊微微弓着,两手撑着膝盖,远远地说上一句:“答应了?”
岁淮反应了数秒,才明白周聿白问她答没答应顾远做他女朋友。
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答不答应他能不知道?怕是她点了个头,顾远就被他老人家削了,还在那坐得住。周聿白这混球就是故意的,他心里不爽快了也叫别人跟着不好受,他不会发脾气,不会说脏话,也不会给人脸色看,就这么笑意盈盈地望着你,说些不着三不着两的话,让别人反过来担心他,把所有的注意力全放他一个人身上,真的讨厌死了。
也喜欢死了。
因为每回都让岁淮产生一种错觉——周聿白是喜欢她的,他在吃醋,他占有欲在作祟。
尽管她知道,这真的只是她的错觉。
周聿白的一切反应来自于哥哥对妹妹身边所有追求者的敌意。更何况还是顾远,他俩向来不对付。
岁淮还没说话,顾远先一步开了口,开口就是硝烟弥漫:“她答不答应有你什么事儿。”
周聿白施舍了顾远一个眼神,没说话,转而又望着岁淮:“语气这么冲,看来咱家岁岁没答应。”
顾远:“……”
旁边的章盈和余伟闻到了火药味,还顺手拉了一把程清池,三个人躲得远远的。
岁淮没好气地用口型骂:塑料。
顾远没什么表情地看了眼周聿白,扭回头,旁若无人地对岁淮说:“这次暑假我飞了很多地方,最后一站是澳大利亚,你上学期不是说想要一张袋鼠打架的近景照片吗?我拍到了。”
他一下飞机就来这边,衣服没来得及换,却没有忘记带上给岁淮的照片。
少年的心意在这一刻比夏天还要热烈,比风还要坦荡,他本就生的好看,一笑起来就更好看了,“岁淮,给你。”
他给的已经不只是一张照片。
还承载着少年赤诚而沉甸甸的喜欢。
所以岁淮不能接。
她忽然很头疼,半是愧疚,半是懊恼。
因为这张照片的由来是上学期她随口说的一句话。
那时候顾远也是这么堵她,楼道,操场,教室走廊,各个能被偶遇的地方都能碰见顾远,岁淮实在没办法,她忙着期末复习就含糊了他一句,说是喜欢袋鼠打架,你拍到了我再跟你说话。没想到,顾远这人成绩烂归烂,执行力竟然这么强,暑假去旅游还顺便飞去了澳大利亚拍袋鼠打架!
可是当时岁淮不过脑子的“袋鼠打架”并不是她真的想看,是因为前一天她跟周聿白两个人看了个纪录片,上面就有两个袋鼠在打架。但那幕在纪录片里是远景,看不清,于是周聿白说了句:“要是有张近景拍摄就好了。”
岁淮叹气:“对不起顾远,我不能要。”
“为什么?”顾远笑意淡了些。
“上学期跟你说想看袋鼠打架是随口胡诌的,我没想到你真的去拍了,对不起。”岁淮认真道歉,“这张照片我不能要,同样,你刚才的追求,我也不能接受。顾远,你长得帅,家世好,你是一个——”
顾远明显被那句“你长得帅”爽到了,勾着唇:“下一句是不是要给我发好人卡了?”
岁淮愣了一下。
“去澳大利亚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想去,这照片随手拍的,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所以你千万别把拒绝我跟拒绝这张照片联系在一起,你拒绝我七八上十回了,我无所谓,”顾远把照片塞岁淮手里,少年指节修长有力,许是真的太热,他体温都格外高,“这张照片你收下,别丢,不然我真自闭了。”
岁淮捧着那张照片不知所措。
她回头看了眼周聿白。
周聿白也在望着她。
岁淮叹口气:“顾远,现在是高三了,时间很紧张,我没法像高一高二那样再去用各种理由搪塞你敷衍你,这是对你的不尊重,也是浪费我的时间。我们找个机会聊聊吧,要不就今天?”
顾远还在笑,“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