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白掏出手机,界面亮起,备注是三个字,他接通:“喂。”
“今天爷爷跟我说你决定去京市上大学?”
“嗯。”
“之前不是没想好吗?”
“最近想好了。”
“这样啊,没事,我问问。”孟西沅安静舒然的声音传过来,她似乎笑了笑,“对了,上次怎么没接我电话,你不地道啊周聿白。”
周聿白站在最高处的台阶上,靠着墙,右手举着手机,低头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脚尖,听到他说:“没有不接你电话,上次是因为照顾人。”
“谁啊?”
对面的小窗玻璃倒映着两人并肩的身影,周聿白长久地看着,直到眼睛微疲,才收回目光,像是下了什么狠心,转身看着岁淮,以一种自然而然的口吻说:“——我妹。”
“岁淮吗,她怎么了?”
“生病发烧了。”
“那让她好好休息。”
“嗯,替我妹谢你了,”周聿白举着手机,聊了两句,“挂了。”
电话挂断。
“走吧。”周聿白率先转身,下台阶。
僵滞的气氛开始流动,里面穿插着丝丝缕缕的酸涩,岁淮的心里好像下了一场酸雨,淅淅沥沥,滴滴答答,全世界都安歇了,只能听见那雨声。
岁淮站在原地,久久地望着他,直到脖子发酸,眼眶发涩,才喊:“周聿白。”
他停下,转身,看她。
岁淮嗓子眼像是堵了几口黄沙,这些天一种淡淡的异样感觉蒙在她心头,始终挥之不去。尤其刚才周聿白那句“我妹妹”,在岁淮听来,格外刻意。
数天来的疑惑,此刻终于落地。
一切的不对是从她发烧失去意识那晚之后。
她深吸一口气:“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从五岁到现在,十三年了。”
“你了解我吗?”
“了解。”
“我了解你吗?”
“了解。”
“我骗不了你,那你觉得,你对我撒谎避重就轻的时候,我会发现不出来吗?”
他沉默了。
台阶上,女孩儿眉眼静静地望下来:“我要你说实话,那晚,我看见我爸那晚,发烧失去意识的那晚,我到底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