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醒来,顾泽要配合的多,积极喝药治疗,即便不觉得饿,也拼命把食物塞到肚子里,只为了尽快养好伤。
一刻不停的练习内功心法,眼底的仇恨像火焰一样灼灼燃烧着整个灵魂和生命。
这种状态,几乎是把寿命当成种子,让仇恨越烧越亮!
花满楼无声叹息,无从劝起,只能在他练习伤害自己身体的武功心法时出声指点。
顾山门传承的武功心法只能算二流,最重要的,这是一套大开大合的刀法,但顾泽的资质并不适合走这条路,强行练习,顶多到二流高手巅峰,与一流高手差距甚大。
何况他此次重伤损了元气,几乎九死一生,即便花满楼用了最好的药,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完全调养好的。
那样刚猛的武功,本身就是以雄厚的气血为基础,否则只会损耗自身气血。
顾泽现在缺的恰恰是气血,越练习这套武功,问题越大,以后哪怕报仇了,寿命也将所剩无几。
何况顾山门上下两百多人,经过一番血战,依旧被对方灭门,可见仇敌人数众多。
顾泽还未伤敌,就自损八百的做法,未必能报得了仇。
但这样一个小少年,一夕之间家破人亡,孤傲倔强,不流泪不喊疼,拼死练习,任谁见了都不能无动于衷。
花满楼没说什么,指点了他一套内功心法,这套心法非常适合顾泽体质,且中正平和,生生不息。
顾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顾他阻拦,邦邦邦磕了三个响头,“师傅,徒儿大仇在身,今生不能报答您的恩情,大恩只有来生再报了。”
“不必如此,”花满楼把人拉起来,“《六阳玄天功》也并非我师门所创,教于你也是因缘际会,不必喊我师傅。”
不是花满楼不愿收徒,而是他知道小少年对自己两个师傅非常尊重爱戴。
那两人,更是在临死前拼命保护他,之前花满楼掀开的其中一具尸体,就是他的师傅之一。
想来要不是为了报仇,他也只会学顾山门心法。
花满楼教他,也不是冲着收徒去的,一是见不得他如此自苦,二来《六阳玄天功》长期练下去,不仅调理身体,也会影响心性。
报仇这一点无法阻拦,也不能阻拦,但花满楼希望,他报完仇能彻底放下,而不是伴随目标消失,彻底自我毁灭。
顾泽顿了顿,眼神执拗,“花先生,我今年十二,愿侍奉您十年,以偿还教导之恩!”
十年,他只给自己十年时间成长,十年后,他必叫擎天派覆灭,哪怕是同归于尽!
所以在这十年时间,他愿当一个童子,侍奉先生左右。
花满楼想到他身上的伤,知道这是个执拗的孩子,要是不答应,估计他要落下心病,叹道,“那你就暂时跟着我吧,不过我有事要办,辛劳你跟着东奔西跑了。”
“那是我的荣幸,”顾泽恭敬行礼,回头看了眼后山,收起深深眷恋,眼神逐渐坚毅,“先生,您要去哪里,我来安排。”
他虽没伺候过人,但以往小厮是怎么伺候他的,如今照搬即可。
花满楼知道他身体还需要修养,但住在这大山里,确实不方便,就道,“先去城里打探消息,等弄清楚再决定去哪儿。”
其实就是留下时间给顾泽养伤,顺便把那套心法练习熟练。
顾泽资质非常好,只是不适合顾山门心法罢了,所以到了十二岁,才只有基础。
但他基础很扎实,遇到合适功法,立刻进步神速,已经能在体内循环一圈了,只是还不太熟练。
离顾山门最近的城镇,必然是南新府,但擎天派在此处,为避免麻烦,他们换了一个方向,向东边的涟水府而去。
涟水府依河流而建,水运发达,商贸繁荣,人口比其他州府更是多上两倍不止,有近五十万规模人口,城内门派势力多达二三十个。
花满楼用轻功带着顾泽,翻越两个山头,在一处渡口乘船,航行两天才到达这里。
码头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一个手拿折扇的文雅公子领着十一二岁的小童穿梭其中,并不引人注意,顶多公子容貌俊俏,小姑娘小媳妇笑嘻嘻多看一眼。
处于市井中,豪富出身的花满楼坦然自若,倒是一直住在山上,鲜少下山的顾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随即,他狠狠捏住手心,借疼痛惩罚自己的分心。
他现在除了伺候先生,就是时时刻刻运转内功心法,其余任何东西,都不应该分去心神。
顾泽,你要报仇,你一定要报仇,不然怎么对得起九泉下的父母和师傅同门!
花满楼虽然看不见,却把他的一举一动听着耳中,有心转移他的注意力,遂教导,“自来码头,酒楼,茶楼等人流聚集的地方,最好打听消息,想知道最近都发生了什么,去听听说书即可,要更隐秘点的,就需要询问酒楼的伙计,再来就是江湖上收集消息的组织。”
顾泽若有所思点点头,抬头看花满楼。
“但这些消息有真有假,有的夸大其词,有的张冠李戴,听完还需要过滤分析,哪些对你有用,哪些不重要,哪些是干扰项,”花满楼一边往前走,一边把行走江湖的技巧慢慢传授与他。
两人没有乘车,运转内力灌注在双足,虽是步行,看着动作不疾不徐,却速度极快,轻巧越过无数人,不过两刻钟,就抵达最热闹的大街。
进入最大酒楼,花满楼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几道招牌菜,示意顾泽认真倾听说书先生的故事,以及其他人都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