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谢景初停好车,问。
“后来?后来那个私生再一次跟踪我的时候不小心撞上了我们队的狙击手,让人抓起来送局子里了,蹲了小半个月吧?不太记得了。”
沈观潮谈起这种事情的时候语气并没有什么波澜,他们家庭,他的出身,他的团队,都是安全可靠的,这样一个人在幸福和善良中长大,自然不怎么会去“恨”,也造就了他如今的性格。
正是因为如此,小谢景初累得毫无形象地蹲坐在路边草坪,又浑身是伤时,他才不会袖手旁观。
世界给他展现善意与幸福,他也回馈世界。
“下车。”谢景初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他打开副驾驶的门,向上面的男人伸出手。
沈观潮也自然地将手放在他的掌心,短暂相依后又分开。
走进餐厅,找到谢景初订的包间后,沈观潮脱下外套坐到他旁边,调侃:“谢老板,你这年纪轻轻,有车有房,两个人吃顿饭还订个包间,很有钱嘛?”
谢景初:“嗯……”
“别光点头嗯啊,我还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呢?”沈观潮拿过他面前的碗筷,习惯性地用热水烫了烫,然后推了回去:“不介绍介绍?”
谢景初随口胡诌:“搞艺术的。”
“啊……怪不得那么多变呢,线下见到我都不叫哥哥了。”沈观潮佯装讶异,笑得蔫坏。
菜上来后,他先给谢景初盛了碗汤,少有地没有叫服务员上酒。
“你们今晚要复盘比赛吗?一会早点送你回去?”谢景初双手接过,一脸正经地问。
来之前,牧辛越教的聊天小技巧全被他抛诸脑后。
别人约会聊爱好,聊天聊地,他聊工作。
沈观潮宽慰道:“不用紧张,大赛周期里我们比较自由,复盘是第二天的事了。”
“电竞选手也不能跟坐牢一样啊。”
这家店的白切鸡跟多宝鱼味道不错,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聊起了刚才的比赛。谈起自己专业的方面,沈观潮很有耐心地给人分析了整盘比赛,连着录像一起反复看了十几遍。
临走的时候,他意犹未尽地捞起自己的外套重新穿上,口袋里的香烟却不小心滑了出来。
谢景初替他捡了起来,盯着被撕开的包装,问:“你抽烟?”
“压力大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沈观潮接过,解释说,“干我们这一行没几个不抽的,有的抽得比我还凶,糟心事太多。”
电竞选手们平时的压力非常大,高强度训练的同时,网上风言风语又多,在生理与心理上中很容易精疲力竭。虽然一些俱乐部会安排心理辅导师一职协助选手解决心理问题,但却无法完美地解决所有问题——心病。
很多选手用酒精、香烟、咖啡因和暴食,作为应对各种负面情绪的手段。沈观潮想抽烟的时候就会去专门的休息室里,但在赛场上他绝对不会,因为联盟有专门的比赛区禁烟令,违者扣三分,罚款一万。
只要不过分依赖,这种事情就像人们去健身房一样正常。
“……”
谢景初静默了片刻,没接话。
直到服务员拎着两个打包盒进来,他接过,打包了一些肉菜回去,沈观潮猜测道:“你家里有养狗吗?”
“嗯……”谢景初犹豫地点了点头,心底暗想,牧辛越应该算狗吧?
“什么品种,可爱吗?”
谢景初接着胡编:“德牧,不可爱。”
你怎么知道自己喜欢男生呢
回去的路上经过超市,谢景初临时停车,侧身道:“我下去买点东西。”
“我跟你一起去,消消食。”沈观潮解开安全带。
“嗯,走吧。”
推门下车,两人并肩走进商场,来到零食区,谢景初推了一辆购物车,另只手空出来,被吃饱了撑着的沈观潮靠着。明明说要消食,最后却变成了一只“树懒”,要赖在别人身上才肯走。
谢景初仔细挑了很多种类型跟口味的糖,其中润喉糖拿得最多,他捏着包装,认真道:“我刚上网查了,这种糖好像对抽烟的人嗓子好。”
沈观潮懒洋洋地嗯了声,一路逛下去,来到生蔬区,他突然来了兴趣,左挑一些,右拣一点。
“基地阿姨这几天回老家过年了,我们这几天都靠外卖过活,来回那几样都要吃吐了。”沈观潮一边挑着,一边吐槽,“我买点东西回去让裴之炒炒,你看这大白菜不漂亮?”
谢景初点点头,挑完食材,他又被人拉到了面包糕点区。
在香喷喷甜滋滋的气氛里,沈观潮看到面包眼睛亮晶晶的,他撑着袋子,谢景初则替他夹起面包放进去称重。
甜腻腻的面包掉进袋子里时,谢景初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一句不知道从哪里听过的一句话——“跟喜欢的人一起逛超市就是最浪漫的事情,就像已经确定了关系的爱侣一样美好。”
他们在各个商品区里都逛了一圈,最后付款的时候谢景初的电话忽然响起,他一边用掌纹支付一边接通电话:“喂?”
牧辛越瘫在他家沙发上,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声音传出:“喂兄弟……”
“快十一点了,你还不回来吗?”
“虽然你平时几点回来不关我事,我也希望你约会整晚都不回来直接睡flesh家里,但是……我快要饿死了,点外卖一个多小时不到还被外卖员骂了,你家的冰箱也跟我的钱包一样空,我真的……求吃饱教程……”
这绝望的语气听得谢景初莫名想笑,他安慰道:“你先别死,我在回家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