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二十分,平心而论,不算太晚。
但不太合适。
无论是对方的身份还是现在的场景。
他欲开口婉拒,却见唐开灼目光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他脸上还是带着期待的笑容,语气却更加轻缓,仿佛怕他拒绝:“要不要上去坐坐?”
楚岭有无数种回绝的理由。
体面的、委婉的、符合成人社交距离的,各种各样的理由。
但是
唐开灼就那样看着他,用那双如同宝石一般灼灼生辉的眼睛。
涂药
楚岭手掌在方向盘上几不可查地摩挲几秒,而后道:“行。”
他解开安全带,将钥匙交给门童泊车,两人从电梯上去,穿过长长的走廊,唐开灼在前面带路,刷卡进门。
进门的时候楚岭看了一眼房号,实木门上镶着暗金色门牌,上面嵌着烫金的666。
楚岭唇边带着一丝戏谑,他和唐开灼视线对个正着,后者大大方方地道:“专门挑的图个吉利。”
从玄关踏入,入眼是客厅,白色皮质沙发放了几个彩色抱枕,旁边银灰色餐桌置着一份欢迎果盒,酒桶中冰块明显是新加的,起泡酒置在透明而晶亮的冰块中,瓶身渗出了一层淡淡白雾。
客厅左右两边都是卧室,楚岭无意窥视,只一眼收回目光,等唐开灼说了几遍‘随便坐’后才坐在灰色椅子上,脊背未沾椅背,只把外套脱下搭在上面。
唐开灼洗手后来到ibar,他看着上面的饮品挑挑拣拣:“想喝点什么?茶、酒、咖啡算了,大晚上别喝咖啡了。”
楚岭微微侧身,正面对着唐开灼:“水就行。”
“常温还是冰的?”
“冰的。”
冰箱里每日都会补充饮品,唐开灼给楚岭取了两瓶,他走过去递到手上,又十分热情的将果盘推过去:“来点水果。”
楚岭喝了一口水,用叉子刺了块递到唇边,咬了一口后说:“很甜。”
唐开灼坐在他对面,闻言笑着开口:“他们家甜品做得不错,要不要尝尝?”
他说着已经准备打电话叫人送来,楚岭抬手制止:“今天太晚,改天吧。”楚岭说:“打针之前我已经在公司吃过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改天吧’这三个字取悦到唐开灼,他放下电话:“夜宵呢?要不要来一份?”
他似乎执意要喂饱楚岭,热情又好客。
楚岭眉宇间露出几分稀薄笑意:“我想吃的话会直接告诉你,你还没有吃东西吧,快叫一份餐,别管我了。”
唐开灼还真没有吃东西。
他三餐向来是没什么时间规律,饿的时候吃,不饿的时候一天喝点东西应付是常有的事。
听楚岭这样说,唐开灼摸了摸肚子才后知后觉:“好像真有点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