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忽闪,富海原地惊跳,刚展臂,剑尖已正对钟煜的眉心。
钟煜抬眼,向上看去,咬牙拧了眉头。
周皇后发丝微乱,自上而下地看着钟煜:“那好,本宫今日便来问你。你若真想走,就给本宫留下你的血肉。你自己来破莱阳山庄的禁制。”
殿门外,张德林等得心急如焚,只能在殿外默然看着,恨不得冲进去一看。
“张、德林!”这厢,张德林在殿外本就焦灼,眼前忽然一暗,陷入一片漆黑。
一股极清甜的香粉味从背后传来,张德林心中一惊,也不顾自己能不能将身后人的手拿下,袖子裹着手,松下了覆在自己眼上的手,转过身,拍了拍衣袖,跪下行礼道:“奴才给兰陵公主请安。”
宫门外,一个穿着红色襦裙的姑娘弯眼笑着,臂上戴着金钏,将原本捂住张德林眼睛的手背到身后,依旧道:“快来猜猜看,我是谁?”
她眨了眨眼,伸手要扶张德林,却落了个空,见张德林自己起来,只得一笑:“怎么就这么生分了。”
张德林苦笑。
兰陵公主渐渐隐了笑,忽然她想到了什么,俯身上前,带起一阵香风,在张德林跟前说道:“皇后娘娘不痛快么?刚才我在外面听到了好大的动静,是不是我要晚些来请安啦?”
兰陵公主往后退去,双目很明亮,如雨后的天光,偏生这又是一个爱热闹的姑娘,双目弯起。
有一瞬张德林仿佛怔住了。
兰陵公主巧笑,双目盈盈望着他,似乎耐着性子等对面回复。
有女子如此,一眼便知父母极是宠爱,是为掌上明珠。
张德林脸上的笑却慢慢淡去,低头回道:“殿下,三殿下在里头。还是稍候些吧。”
兰陵公主停下动作,她止住了笑,往殿门内探去:“三哥在里头?”
大殿高深,殿门口静悄悄的,只能听到些许细微的动静。
而殿内,登时响起吸气和惊呼的声音,奔跑声,言语声,间杂在脚步声里面。
……
清宁殿,凤座前泼了一地鲜血。
钟煜半跪在地上,攥着右手腕,直视周皇后,宫人在旁跪地,低着眉,战战兢兢给他往手上裹着纱布。
殿内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周皇后脚边,血迹如泼墨般展开,形状如枝桠,血迹顺着地势,徐徐蔓延着。
她看着脚边那摊暗红色的血,“咣当”,扬了手中的剑,从衣襟间取了帕,擦了擦溅上少许鲜血的脸。
那道血迹在她脸上抹开,周皇后眼底沉静:“你既莱阳山庄禁忌,禁制破后这几年里,你的死活,本宫不管。”
说罢,她拂袖,转身往殿内走去。
宫人低头,抬手搭着钟煜,欲扶起身。
“这事不许声张,以后谁都不许碰他,让他自己起来。”周皇后话语掷地有声,身影往屏风后而去。
“届时看他几时滚回来!”
钟瑶在门口等了许久。
殿门后,她看到一个影子渐渐朝门口移来。
这影子移动得不快,从半人高的模样越移越长。
那道斜斜的阴影隔在大殿前,一双黑靴踏了出去,光落在那人的眉眼上,侧脸如剪影,嘴唇微白,双目似被阳光刺到,睁眼时微微吃力,眼下的小痣随之一动。
钟瑶朝宫外走来的身影招了招手:“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