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子竟朝沈怀霜笑了下,道:“沈怀霜,无论你去哪里,我一定能再次找到你。”
沈怀霜吞下了最后一口气,斥道:“滚。”
疼痛迟迟地从心口涌了上来。
尖锐如针刺,有如火灼,滚烫如燃烧的融金从伤口灌了进来。
无量剑从他手中脱离,银剑光芒黯淡了下去。在它坠下前,钟煜接住了它,剑身入剑鞘,他收无量剑在腰侧,环过沈怀霜的腿,改为背负。
沈怀霜仍是眉头紧皱,趴上钟煜的背,他伸手攥住钟煜的衣服,模模糊糊地喊了声:“子渊。”
那一声,太沙哑,几乎只有气音。
钟煜动作一顿,别过头去。
沈怀霜神情痛苦,额上都是豆大的汗珠。
“先生,是我。”钟煜心口像被针尖锐地刺了一下,回应道,“我在。”
沈怀霜闻到了钟煜身上的味道,模糊间,他从喉头挤出几个音节。他半睁开迷离的眼,眼底一片模糊,满是水光。
沈怀霜靠在钟煜肩头,额头抵在他背上,忍着疼,深深吸了口气。他像一个在风雪口得以归家的人,汗水浸透衣衫,摸上去冰凉一片。
他整张脸都是苍白色的,喘一口气,整个人都要抖好几下。
钟煜看到一次心口几乎抽痛,手颤起来,不能再害怕得抖着,背后起了好几道冷汗。手反握住沈怀霜,灵气一道道输了过去。
“我带你回去,路程很快。”
“路上我背着你,你不许睡着。”
话语朦朦胧胧传来,沈怀霜意识都快模糊了。
只要眼皮合上,好像身上所有的疼痛就会消散。周围的一切都是温暖的,他落在一处安心的地方,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体会过让他全然卸下防备、全然去信赖的感觉了。
他看见自己落入了一片暖池中。
水汽弥漫,池水旁红枫落池,叶片染上了丹霞的颜色,深红与明黄错杂。
沈怀霜走上前,捞起了这片叶子,剔透的水流从枝干上淌下。他举起它,细细端详时,又在叶子后,看到了迎面朝他走来的人。
朝夕相伴已久,来人太过于熟悉。
沈怀霜轻轻笑起来时,他仍举着叶子,手腕上就触到了对面摁住他的手,掌心贴来,温度很高,像身体里滚动着永远燃不尽的烫金。
“先生,崐仑近在眼前,所有人都在等你。”
“不许睡。”
“绝对不许睡。”
“先生!”
钟煜:“我陪你说会儿话。”
沈怀霜复醒了过来,伸出手,摁在钟煜肩上,却像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沈怀霜费尽力气,敛了神情,只能说道:“你、急……傻了,哪有、病患,还有力气在路上,说话的。”
钟煜:“你还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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