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遇看了眼导航,四个轮子的车还没两条腿走得快,既然他非要下去走,那也只好满足他这个愿望了。ken磨磨蹭蹭到最后,就着john轻巧接来的黑伞,三人就此下车。
老板身穿唐装,戴着个唐人街专属小圆墨镜,店面不大,陈列的物品看起来岁数不小。
老头儿先看手相,“你这个事业运可不得了哇,年少成名,正财偏财都旺滴很,家里有钱自己也能挣,老了也是享福,就是你这个子女运……”
隔着小墨镜都能感觉得老头儿的疑惑,他左手右手看了又看,就差上手给他把脉。
“e,事业运和财运都非常好,中年得孩子的可能性比较大,注意身体啊年轻人,我这里有求健康的牌子要不要来一个……”
潮成你这个样子的外国人,有眼睛都能看出来你是傻白甜老外,你还呲个大牙喜滋滋。
ken矜持地昂起头颅,高傲表现得淋漓尽致,“我确实有家族信托。”
秦遇不给翻译,在场没人能理解他的高傲。
“我呢我呢?”john欢天喜地在排队队列中高声问道。
“洛杉矶怎么样?”john拧着眉头滑着地图说,“搞艺术的,西海岸的洛杉矶和东海岸的纽约,可我实在受不了东海岸的天气,能不能做法让我和洛杉矶更适配一些……”
“可以可以,南方比较旺你,加根红绳运势更佳,珠子要不要撒!”
说时迟那时快,ken从自己随身携带的黑色皮包中掏出一抹红色,满面春风地微笑着塞给算命老头儿,秦遇的眼皮顿时一跳。
“您吉祥!”老头儿乐得墨镜都差点撅过去。
这只是个开端,ken不知道从哪儿学的,从进公司大门开始,给前台,给保安,给路过的宣传部门,统统都塞了红包。
“你那包里到底藏了多少红包?”秦遇崩溃地问道。
“够得够的。”ken偷偷摸摸拉开拉链给他看,里面还有一把厚厚的红包,“一个红包里包了1000刀,保够的。”
1000刀,秦遇一想到这一路他不分你我地撒出去的数量,一下子眼冒金星。
正说着,陆闻从陈时初的办公室走了出来,而他们正在要去的走廊上,两方人掐着时间相遇。
秦遇正要介绍,就被打断了脑子里想好的介绍词。
“你就是陆闻啊……”ken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秦遇眼急手快按下他要从黑色皮包掏出红包之举,被ken白了一眼。
他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突然变得沉稳起来。
陆闻扯了下嘴角,伸出右手,ken盯着他袖口上点缀精致的袖扣看了三秒,嘴角划出最为商业的角度,微笑地说,“合作愉快!”
抛开一切不谈,两人的这场会面情形好似谈成了什么商业企划,马上要对世界翻天覆地。秦遇甚至有种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发出嘶嘶的电流交接声。
握手的时间之长,让秦遇开始考虑如何介入不会尴尬的时候,陆闻率先松手了,他对秦遇点了点头,说了句,“照顾好你的朋友。”
陆闻刚抬腿一走,ken浑身的矜贵气质就散了大半,状态立即恢复原样。
ken鬼鬼祟祟地拉过秦遇,用蹩脚的中文夹杂英文,硬是表达出了韵味:“怎么样,哥们儿的出场够给你面儿了吗?”
两地开播
一小时前,秦遇和算命摊老头斗智斗勇砍价的时候,在办公室等候的陈时初迎来了难得在公司一见的另一位老板——陆闻。
他看起来有些忧心忡忡,陈时初一个鲤鱼打挺从半瘫的躺姿弹了起来,他左思右想,陆闻露出这种神情,难道公司要倒闭了?
三言两语后,陈时初又原状躺了回去,别人不知道,但他陈时初只要公司屹立不倒,他有收入进账有钱拿,别的都不算大事。
“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如何对待现在的秦遇了?”陈时初虽然人躺着,脑子还算清醒,他掰出个一二三四,从早年间开始,“你从一开始对他就很特殊,你记得吧?”
陆闻沉默中承认,他确实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刚开始不是这样的,只是对天赋极好的后辈多拉一把而已。什么时候开始变化了呢?或许是恳请的目光过于热切,哪怕再被骗一次也难以拒绝,也可能是他有太丰富的情绪,让他从想要学习,变成想要占有……
人一旦过于清醒就会显得没有人性。你很难让一位没有得到过爱的人突然明白爱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不是挺好的?你爸还没退,闹出太多对你也不好,不过你自己什么想法?是想更近一步还是后退一步?”
“近一步是什么?”
陈时初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居然是纯情派,不过他的心理素质相当稳定,他好脾气地问,“你最近看得什么书?之前的想法从哪儿学来的?”
“前一段又看了一遍《红磨坊》。”陆闻不明白为什么陈时初突然问起这个。
“最重要的是,你要学会爱别人,和被爱。”对方脱口而出的一句,随即被自己文艺掉牙。确实是很有名的一部电影,陈时初有心无力地拍了拍陆闻的肩膀,这些年他对陆闻做的心理排解,简直可以让他考出心理学的执业证件了。
“陆闻,爱这种东西,不需要样本去学习,必要的时候,还是依赖一下你的本能吧。”
本能?陆闻就连思索这种话,都用着仿佛在认真工作的神情。
陈时初的一番规劝,直接造成了情敌之间狭路相逢,并在他自己办公室门口进行了拥堵的、火光四射的三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