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几乎怀疑司徒是脑子进了水拿错了文件,而或是司徒的上层脑子进了水,走关系竟然走到了人渣集中营这个人间地狱?
她不耐烦地翻看着,直到她看到那一页,页面上清楚记录着沐沐的一次“私下补救”:
一次公司电脑事故,重要数据丢失,沐沐仅凭记忆就把上千行的excel数据重新输入,而且毫无偏差。
这大概就是司徒招募她进来的理由了吧——那神乎其神的的记忆力。
而今天的试炼已经证明,她的天赋早已超乎了“非凡记忆力”那样简单,那简直就是——
过目不忘。
是的,过目不忘。
也只有她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模拟出雷诺了吧。
想到这里,组长一个手势,拆弹组总指挥怔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拆弹组成员迅速准备好了工具箱,此刻的气氛是如此肃穆。
“拧开这颗螺丝!”沐沐手指还没点下,螺丝刀已经到位,命令与执行之间紧密贴合,滴水不漏,几十双眼睛都在盯着沐沐和她面前的马上要进入倒数十秒的炸弹,包括八层高台之上那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
他玩味地靠在扶手边上,手指随着命运交响曲在敲打栏杆。男人西装上插着的罂粟花飘然落下,掉落在七层平台上,缓慢而优雅。
“居然有人能够破解雷诺的终极艺术品,有趣。”
男人兴趣盎然地看着那个娇小的女孩,丝毫没有因为计划受阻而恼怒,反而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眸子一点点阴了下去。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个逆时针!那里——”
螺丝刀在沐沐的指挥下如入无人之境,她几乎能看见雷诺制作炸弹的每一个步骤,那精巧的手指似乎就在她眼前飞舞。
计时器已经到了倒数第6秒。沐沐没有犹豫地说:“掀盖!”
组长掀翻了盖子,她的指甲用力过猛劈了三个,顾不得疼痛。只见底座真的拆开了,手疾眼快地将炸弹塞入合金盒,推上盖子,连加固锁都没有来得及扣上,大喊了一声:“卧倒!”
沐沐一直跪在炸弹前,左腿还插着镖,仿佛全部心力都用尽了,面对这句话一时之间竟然是毫无反应,一个人跪坐在那里,飘忽的眼突然就看见了那朵罂粟。
那么绚丽招摇。
她突然就想起梦里的樱花,也是如斯绚丽招摇,而她一个孤女,应该从未去过日本,为何会梦到樱花,梦到樱花边上竖着的易拉宝,梦到上面龙飞凤舞的日文呢?
很多事她都不懂,仿佛她一直在活着另一个人的人生。
很多时候她莫名的焦躁,想要一个终结,而更多的时候她会奋不顾身死缠烂打地活下来。
而现在她仿佛就站在分岔口,从大脑皮层到脚趾头都僵硬了。
三——二——一——
命运交响曲轰然到了最高点,铺天盖地的轰鸣分不清是音乐还是爆炸声,突然间一个瘦弱的身影向她扑来,将她团在自己的怀抱里,两个人在炸弹的推力中滚出好远,重重地撞击在柱子上。
好熟悉的场景,好熟悉的怀抱。
久远的记忆倾巢而出——
那是苍白记忆中经常闪现的记忆碎片,一个小男孩,将尚年幼的她护在身体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