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在做梦,她只是重生回到了中考结束的那一天。
“你在干什么!?”看到温杳这般对待自己的伤口,洛晚言惊得忙去拉住她的手,让她坐下,拿出棉签一边帮她擦拭,一边数落她:“你不是最怕疼了吗干嘛还要去按压伤口,傻不傻,这样只会让你更疼。”
“是啊,痛死了。”温杳失神地看着眼前专心帮她处理伤口的洛晚言。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擦伤就这么痛了,前世的你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疤,是怎么咬着牙忍下去的?得是多大的痛苦和绝望,你才会选择割开自己的手腕来结束一切。
上完药,洛晚言小心翼翼地用纱布缠着伤口,忽然感觉到有水滴落在手臂上,她抬头,才发现是温杳的眼泪。
不叫不闹,只是安静地流着泪,洛晚言却感受到一种莫大的悲伤,心下一慌,抬手去擦去她眼泪,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伤口按时涂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事了吗?”
温杳摇头,感受到旁人的目光,她想止住眼泪,可是洛晚言越安慰,就越来越止不住,就在她要放弃时,温泠语找过来了。
“杳杳,你怎么考完试就不见人影了?手机也不开机,说好的今晚和清柏他们家一起吃饭的,你……你怎么哭了?”
温杳转头,看到了一脸惊讶的温泠语,以及在她身边的苏清柏。
他们的到来,打断了温杳沉浸在往日里的悔恨情绪,提醒了她现在的处境和地位,现在的她想要保护好洛晚言,并不是一件易事。
温杳接过洛晚言递过来的纸巾,将眼泪擦干,神情恢复自然,平静地说道:“只是沙子进了眼而已。”
“这样啊……”温泠语浅浅一笑,没有再多问,“妈妈在门口等我们很久了,我们快点出去吧。”
苏清柏走上前,将一个小背包递给温杳,言简意赅:“背包,你忘拿了。”
当时温杳交完卷就走了,恍恍惚惚的确实忘记拿了自己的背包,温杳接过来,道了声谢。
洛晚言把药袋装好,对温杳说:“这个也带回去,记得伤口不要碰水,饮食可能要清淡些。”
“不用了,我家里有。”温杳走上前,伸出双手拥抱了下洛晚言,轻声道:“毕业快乐,晚言。”以及,好久不见。
洛晚言轻笑着回抱温杳:“毕业快乐,杳杳。”
告别完洛晚言,温杳没什么感情地对温泠语说;“走吧,可别让魏总等急了。”
温泠语一时间觉得温杳这个称呼怪怪的,但也并不多言,倒是平日里寡言的苏清柏看着温杳包扎的手,问她:“你的手怎么了?”
温杳语气平淡:“一点小擦伤,不值一提。”
三人径直向校门口走去,找到了魏云的车,温杳挑一个离她最远的位置坐着。
魏云先是笑着对苏清柏说:“清柏呀,考试辛苦了吧,你爸妈手上还有些工作没有处理完,晚点他们会一起去临江阁的,饿不饿?阿姨车上有些零食,可以先垫垫肚子。”
“我不饿。谢谢云姨。”说完苏清柏看向后座的两人。
温泠语意会,俏丽的脸上勾起浅浅的梨涡,说:“我也不饿。”
苏清柏又看向沉默地望着窗外的温杳,温泠语拍了拍她:“杳杳,你要吃零食吗?”
“不吃。”温杳的目光依旧看着窗外。
魏云调整了一下后视镜的方向,看到温杳那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冷声开口:“温杳,你这次考试考得怎么样?”
“正常发挥吧。”温杳转头,对上镜子里魏云审视的目光,不由感叹世事无常,她们前脚才刚撕破脸皮,后脚她又得重新回来当一个听话懂事的乖乖女。
魏云冷哼一声:“正常发挥?你自己这样就满意了?做事情没有一项是拔尖的,你看看泠语和清柏,你又像什么样子?”
这种“你看看人家多优秀”的论调,以前温杳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如今心里丝毫没有波澜,只是随声附和:“是啊,别人家的孩子都是优秀的。”
这句话踩到了魏云的痛点,噎得她没有再说话,车里安静了下来。
温杳看着车里的这三人,不由得回忆起前世彼此间的纠葛牵绊。
在前世,温家和苏家就能演完一部八点档狗血电视剧,温泠语和苏清柏是领衔主演。
因为出生时护士粗心搞错出生信息,导致两家抱错了孩子,直到有一年温泠语遭遇事故大出血,急需输血,魏云和温阳才发现,他们两个b型血的人,竟然有个a型血的女儿,最后查明真相,在温杳十一岁的时候将她带了回去,对外宣称她是温泠语走失的异卵双胞胎妹妹。
即便是亲生女儿,温杳在温家的待遇也没有多好。作为一个豪门,魏云痛恨温杳从乡下地方带来的小家子气,给她请了各类各样的老师,就算是剜肉也要将温杳那些旧习惯剔除掉。因为旁边总是站着一个优秀的温泠语作为对比,魏云总是咬牙切齿地说:“你是我的亲生女儿,身上流着我的血,怎么可以处处不如别人!”
作为女主角,温泠语确实优秀,随手一弹就能奏出令人惊叹的乐章,只要站上舞台就会格外光芒万丈,走到哪里都能收获一片赞赏的目光。她是温家倾尽心血培养出来的完美女儿,温杳落后她十一年,但这十一年就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亲生父母的偏爱和认可,她永远也无法触碰到。
而总是和温泠语放在一起的苏清柏,是一个让温杳觉得无力的存在。从上学开始,温杳自认不曾懈怠过学习,学习能力也并不弱,但无论她怎么努力,苏清柏的名字始终排在她面前,有时仅仅是差05分、差一票,因为年级第一、高考状元、学生会会长是男主角标配,配角温杳活得像个小丑,再一遍接受着亲生母亲的责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