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原本安慰着温泠语的温阳气得直接站了起来,平日里温和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让人觉得格外刺耳,“你好有本事,直接去举报乔哲,丝毫不顾及你姐姐的处境,现在又这般让你姐姐难堪。在外面野了十几年,就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温杳静静地看着温阳气红了的脸,恍惚才记起这个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前世的温阳一直是一个闲人,公司丢给魏云管,自己隔三差五出去约人钓鱼,回家就和温泠语逗猫遛鸟,而温杳忙于魏云给她布置的任务,和温阳基本没有什么交流。她和温阳,也就比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好一点。
对上温杳漆黑的眼眸,乔哲一一怔,似乎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分,想说一些补救的话:“我……”
“温阳,你一直吃着软饭,也就在我的面前敢这样硬气说话了。”温杳丝毫不管温阳又变得难看的脸色,转过身去看向魏云,“你们终究要还一个女儿回乔家,不能因为乔妍无权无势就可以将两个女儿全部独占。你看重血脉,那我就留在温家,温泠语回去乔家。如果你不愿意放弃注入太多感情的温泠语,那我就走。我个人比较倾向于你们选择后者,毕竟你们也说了,我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魏云半晌不说话,温杳以为她没什么意见准备离开的时候,魏云忽然上前,伸出双手定住温杳的脸,直直地望进她的眼睛,像是要把她看透:“是什么让你一时之间性情大变,你是温杳吗?”
魏云的手有些冰,温杳觉得不舒服想挣脱出来,但是她越挣扎,魏云越用力,仿佛是一定要一个回答。
温杳停止挣扎,双眸平静地与魏云对视:“我的性情如何,你真的了解吗?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吗?你只觉得我平庸、上不得台面,只知道在我表现不好的时候将我锁进训练室里几天几夜。你有对我笑过吗?过去每次晚上我从外面上完课回来,看到你们一家三口坐在沙发上说说笑笑的温馨画面,我都在反思自己,反思要怎么努力才能融入你们,获得你的认可。”
“不过现在,没什么值得反思的了,我对你的期待,已经在我对你日复一日的失望里消磨殆尽,我不需要你的认可,更不需要你所谓的‘为你好’。”
温杳不再忍让,将魏云的手用力掰开:“我要过好我自己的生活,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施加任何干涉,这会让我很困扰,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什么都有可能做得出来。你花费在我身上的钱,四年之内我会连本带利还给你。”
温杳眼底对一切的毫不在意,让魏云这一瞬间好像失了声,她眼睁睁看着温杳的身影从她的面前渐行渐远,心里莫名堵得慌,好像这样决绝的离别,之前就发生过一次。魏云的头痛了起来。
温泠语上前扶住魏云,看着温杳走得干脆利落的背影,冲她喊道:“温杳,你就一定要这样惹爸妈生气,让我难堪吗?”
温杳回头,没什么感情地望向温泠语:“这样不好吗?你留在你想要留的温家,我去我想去的地方,各取所需。希望你以后也努力一点,不要让我再回到温家,你知道的,我很小心眼,我回来了,就不会有你的生存的地方,好自为之吧。”
温泠语咬着牙,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能将眼睛从温杳身上偏开,企图眼不见心不烦。
温杳也不再理会他们,抬脚就往门口走去。她觉得自己刚才所说的话像极了反派发言,但内心毫无负担,反派嘛,做事只要自己开心就行,管主角死活干嘛呢。
温杳走出宅门后,管家上前请示魏云:“魏总,需不需要让人把二小姐拦回来?”
回应他的,只是魏云久久的沉默。
温杳回到了乔妍的住处。
今晚的乔妍看起来情绪低落,眼眶红红的,旁边安慰着她的洛晚言向温杳示意,今天她们去看望了乔哲。
温杳半蹲在乔妍身前,长长的羽睫在灯光下垂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眼里的情绪。她握上乔妍的手,低声道:“姑姑,是我把他送进去的,你这么难过,我是不是做错了?”
乔妍失神片刻,随即笑着抬手揉了揉温杳的头,用手比划:“错的不是你,是乔哲。他做了犯法的事,就该承担相应的后果,你比他更像一个懂道理的大人。我难过的是,物是人非,曾经最敬爱的哥哥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一类人。”
温杳伸手抱住了她,轻声道:“别难过了,姑姑。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你也一直陪着我好不好?”
“还有我呢。”洛晚言张开双手抱住了面前的两人。
被团团抱住,乔妍觉得遍身暖意,更用力地回抱了过去。
待彼此的情绪平复下来,温杳简单地和她们说了自己离开温家的过程。
乔妍听得一脸担忧,最后满腔心疼地抱住温杳。她后悔了,她当年应该坚决一些,将温杳留在自己的身边,虽然她无法提供最好的物质条件,但至少在她身边,温杳能快乐自由一些。
“好了。”温杳一拍手掌,打断她们继续低落下去的情绪,“过去的事情就告一段落吧,生活是要向前看的,如今我们三人聚在了一起,我们得好好规划以后的生活了。”
洛晚言想起之前温杳的提议,问:“是要开店吗?”
温杳点点头,说:“我们开个小吃店吧,以后姑姑不用风里来雨里去的摆摊。你的学籍、我的学籍和户籍都是在a市,没有法律上的监护人,也转不到其他城市,我们将店开在a市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