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咪咪,过来。”庄纶招呼两只猫,指向猫屋,“进去试试。”
“两只都叫咪咪?”裘锦程问。
“没起名,猫的统称。”庄纶笑着回答,他弯腰把胆小的黑猫抱起来,塞进猫屋,指向奶牛猫,“你要陪它玩会儿吗?”
“它不怕我。”裘锦程点点奶牛猫粉嫩的鼻头,“它和二宝颜色一样。”
庄纶把两只猫的水碗和食盆挪到猫屋旁边,添置新鲜干净的水,说:“我上次遇见它俩捉老鼠,姿态勇猛,像大将军。”
裘锦程愣了下:“小区里有老鼠?!”
“白天看不见,地下室有。”庄纶说,他揉揉黑猫的脑袋,“地下室有只大黄猫,他俩打不过那只黄猫,被赶到地上了。”
“一楼情报挺丰富。”裘锦程意外地看一眼庄纶,将奶牛猫放进猫屋,拍拍手说,“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喵。”奶牛猫的注意力完全被猫屋吸引,转来转去地打量自己的新家。
刘莲芳答应带儿媳和孙女去领养日的摊位帮忙,裘锦程和庄纶陡然忙碌起来。白天去果子姐家里统计流浪猫的信息,帮她贴标语,晚上去夜校做木工活,他们打算多做几个猫屋,在领养日那天送给同意领养的新主人。
围观的大叔王利也积极参与进来,热火朝天做准备。截止周五,四个人共做出七个猫屋,果子姐是熟练工,做出三个,王利做了两个,裘锦程和庄纶一人完成一个。刘莲芳的小木马也临近竣工,涂抹了底油,放在窗户下方通风晾干。
办展的当天,裘锦程和庄纶起了个大早,打车赶去果子姐家。王利揣着手,站在单元门口抻着脖子眺望,瞧见他们抬手挥舞:“小裘,小庄,吃饭了没?”
“刚吃过,您呢?”裘锦程问。
“煎饼果子嘎巴菜,浑身上下倍儿有劲儿。”王利说,“我女儿也要来帮忙,她去大悦城等咱们。”
“那真是谢谢了。”庄纶说。
“谢什么,她一大学生,寒假回来不是打游戏就是睡觉,闲得长草。”王利讲着话,脚下不停,“噔噔噔”地上楼,“果子姐,我们来了,快开门!”
果子姐家住三楼,一向阴沉面无表情的中年女人,今天罕见地穿了一身鲜艳的浅蓝,眉梢挂了点柔和的笑意,宛若春风拂面,她吐字呆板:“你们,好人。”
“可不是嘛。”王利笑呵呵地承下夸赞,喜滋滋地说,“我闺女昨天也夸我呢。”
领养日
果子姐的房子不大,两室一厅的户型,厨房在阳台上,典型的千禧格局。猫是散养的,正方形的猫屋堆放一整面墙,大猫小猫散落在地板上,像一团团花色繁杂的云朵。裘锦程粗粗数了数,约有十二只。
“怎么带走?”王利犯难地挠头,“它们不会挠我吧?”
果子姐抱来一个大纸箱,拎起猫的后脖颈放进箱子,猫跳出来,她放进去,反复几次,不厌其烦。裘锦程看不过眼,说:“我帮你。”
庄纶戴上厚手套扶着箱子,裘锦程抓猫,不一会儿,满满装了一箱。王利拿宽胶带封口,和裘锦程一块儿将箱子抬下楼,放进汽车后备箱。
六只猫走后,家里骤然清静不少,果子姐说:“留一只,陪我。”
“您看喜欢哪只。”庄纶扶着第二个纸箱,打开一道窄小的空隙,供果子姐挑选。
“这个。”果子姐选了一只性情安静、反应迟钝的蓝眼白猫,解释原因,“它耳朵,听不见。”
庄纶伸手抱出温顺的白猫,快准狠地摁住箱子缝隙,把探出来的猫猫头拍进箱子里,封箱装车。
王利坐进驾驶室,载着果子姐、裘锦程和庄纶,以及一后备箱的猫和猫屋,驶向南开大悦城。汽车里猫叫声高高低低,连绵不绝,庄纶笑着说:“我们好像猫咪绑架犯。”
“吵死了。”裘锦程堵住耳朵,蜷缩在车门和座位的角落,像只烦躁炸毛的老猫。
纸箱外的大猫比纸箱里的小猫更惹人喜爱,庄纶凑到裘锦程耳边,小声哄道:“马上就到了,你喝不喝奶茶?”
“不喝。”裘锦程捂紧耳朵,架不住后备箱里猫咪愈发高昂的鬼哭狼嚎。
汽车驶入地下车库,动保协的工作人员提着笼子等待接猫。裘锦程率先下车,与工作人员交接:“你好,我姓裘,给你们打电话那个人。”
“我是谷麦麦。”女孩礼貌地微笑,介绍自己和同事,“这是包旭杰。”他们动作麻利地打开纸箱,将猫咪分装在提笼里,贴上编号,摞在手推车上,推进电梯轿厢。
“残联的同事也来了。”包旭杰说,“他们想了解一下韩女士和另一位自闭症儿童的情况。”
果子姐大名韩白果,韩是当初捡到她的民警的姓,白果是指她被遗弃的桥旁有一颗银杏树,隐喻她是银杏的孩子。
简简单单的摊位,聚集了十来个人,动保协的志愿者、残联的调研员、王利父女、刘莲芳祖孙三代、果子姐、庄纶和裘锦程。众人七手八脚将展位搭好,庄纶提议拍张合照
作纪念,裘锦程随手拦了个路人帮忙拍照,闪光灯亮起,时间定格,照片里的每个人都笑容灿烂。
除了果子姐的摊位,动保协还组织了十几个摊位摆成一个长方形的场地,各种各样的宠物等待新主人领养。裘锦程问谷麦麦:“晚上收摊,没领养出去的动物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