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斯缇塔又舔了舔文伯森特,然后叫了两声。文伯森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伽斯缇塔见状再次叫了两声,脑袋用力往屋中的火炉拱。
——你如果冷的话就叫两声,这是小主人的原话,我照着做了,尽管我现在不冷,可我觉得小主人他比我更需要在火炉边好好的呆会,外面冷风都刮得他面色惨白。
“你说得对刚刚肯定冷到你了。”
文伯森特醒了醒鼻子,全身上下是如此的冰冷,就连魔法都没办法驱逐这股寒意。他走进屋子,放下伽斯缇塔,把摇椅剩下的木头丢进炉中,用魔法点火。他对躺在他前面,一双眼睛直咕噜盯着火炉的伽斯缇塔说,滑板还在的,我在上面放了魔法,它正在自己跑回来。
不清楚为什么要对伽斯缇塔说这些,可不对别人解释,文伯森特就会浑身发冷,哪怕对象是伽斯缇塔,可能连自己话都听不懂的伽斯缇塔。然而,这件事的关键不是伽斯缇塔能否听懂文伯森特的语言,而是文伯森特在寻求一份心安,生怕自己的举措让伽斯缇塔对自己感到失望。
“明天、明天我会陪你逛双倍的时间,把今天的补回来。”
他抱着自己的膝盖,盖着个毛毯,只有张脸露在空气中,继续说着。冷,依旧是浑身寒冷。
——哎,他又在说些胡话,我怎么会在意这种小事呢讲真的,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让我的狗脑糊涂啦。被眼前的小主人带回家中,就哐当一下听懂了人话,脑子中也多出点人类的知识。按知识来说,我现在的状态可以被称作是妖
这都还是小事,被带回家的第二天,我睡觉的时候见到个奇怪的男人。他长得到和小主人十分像,兄弟,我想着。小主人的兄弟就那么望着我,我也不敢乱叫,也看着他。我想到那个着名的场景,你瞅啥,我瞅你咋滴。最后,直到我醒来他都保持着一言不发。
哎呀,话扯远了,原谅我这个第一次拥有说话权利的狗吧。我发现小主人他总是过度的在意别人的心思,这都算了,怎么面对一条狗也这么敏感呢可惜我不会说话,唯一的安慰就是去轻轻的触碰他。
啊,我好像找到了让小主人高兴的方法。叫普莉菈的主人的朋友,和小主人都在期待着我走路。其实我残疾是天生的,出生后就被摔断了腿,然后就被抛弃了,怎么活这么大的我倒忘了。我还年轻的时候,也曾练习过走路,还真克服掉腿瘸的毛病,可惜年纪大了,得了风寒又走不动啰,这才被抓住的。
这不最近感觉体内暖洋洋的,像回到年轻的日子,既然如此,那再走路也不是大问题,哈哈,反正最多就是摔个几十下。
文伯森特看着伽斯缇塔,它的左腿明显萎缩,比右腿短上许多,这使得它行走的时候必须将重心尽可能的压低,放在前端,用尽全力去支撑身体的平衡,沉重而缓慢的脚步。碰!一次、两次、又一次,文伯森特听见伽斯缇塔狠狠落在地上的声音,按道理来说他应该去扶起它,安慰它,可他伸不出手,因为能听到、感受到伽斯缇塔是想完成这件事的、认真的想达成。
文伯森特的手一直在颤抖,他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交,一秒、两秒、一分钟、两分钟,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思考些什么,大脑一片空白,不能理解是什么在支持伽斯缇塔完成这一系列的行为,如果想要站起来完全不需要在此刻达成,以后有的是时间,还会减少承受的痛苦。今天所遇到的事情一并夺走了他头脑的清醒。
然后,伽斯缇塔前进的、钻进了他的怀中,蹭了蹭他。
啊,是为了我啊。
颤抖的身躯终于停了下来。
伽斯缇塔,他念着它的名字。
这一刻,他终于掌握了自己。
普莉菈第二次来的时候,她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似乎在思考眼前这个笑着的少年是谁。
“我差点以为你被夺舍了。”
普莉菈打笑着。
“也许吧。”
严格意义上这个表情不能算作笑,只是嘴角的弧度比以前稍微上扬几分,眼底多出了几分确实的温柔。那些恶意仍然能感受到,但并非是不能忍受的磨难,因为有伽斯缇塔陪着它,这就够了。伽斯缇塔需要它,他会为了这份需要而强迫自己活下去。
那后来伽斯缇塔是如何死去的呢
都是文伯森特的罪孽,一切来自他的异想天开——是他的自以为死害死了伽斯缇塔。
那个早晨,文伯森特起床后——自从遇到伽斯缇塔,他已经习惯拥抱着恶意入睡——却没有听伽斯缇塔的声音,正常情况,这个时间段伽斯缇塔会提着飞盘在床边安静的等着他的苏醒,等他醒来后,他们就会吃完早饭去田间散步——当然,还是避着小克雷吉。
他抱着好奇心去到伽斯缇塔休息的地方,而后他看见了悄无声息,失去活力的伽斯缇塔。他的头脑空空如也,身体本能反应的往伽斯缇塔的身体中输送魔力,好像只要魔力可以持续,它的生命就还有机会延续似的。魔力的运输持续了很久,伽斯缇塔好像又有了喘气声,轻轻的、痛苦的呼吸在他得到耳边如影随形的扩大。他倔强的往它的身体中运输着魔力,就在这时,时间凝固了,时间停止了,世界静默了两秒钟。
心力衰竭引起的窒息表现罢了,并不是什么大事——理应是这样的,文伯森特曾经用自己的魔法复活过一具躺在坟墓中的尸体,那尸体有了新的活力,从坟墓中爬出来,只是灵魂不见了,没办法对文伯森特的命令做出反应,他才取消的魔法。尸体可以复活,按理说伽斯缇塔自然是可以活过来的,灵魂要七天才会消失。所以他怎么可能复活不了伽斯缇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