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很重很晕,脑海中只有一些零散的,混乱又疯狂的片段,孟归南一时之间没办法将它们完整地拼凑起来。
孟归南看着他,冷静地说:“好吧,那就等我酒醒了再和你算账。”
在浴室洗澡时孟归南很不安分,一会儿抱怨水太烫,一会儿又趴在庄雁鸣肩膀上说站不稳。庄雁鸣只好让他坐在马桶上,取下花洒,又将水温调低了一点去冲洗他身上丰盈的浴液泡沫。
“低头。”
孟归南听话地把头低下,由着庄雁鸣帮他搓洗头发。
庄雁鸣在照顾醉鬼这件事上无师自通,动作轻柔又有耐心,洗完澡,吹干头发,他把孟归南光溜溜地塞进了被子里。
等庄雁鸣洗完澡出来,他发现孟归南还没睡着,看得出来他已经困了,眼睛故意睁得很圆。被子也不好好盖,脖颈处颜色艳丽的吻痕大喇喇地晾在空气里。
庄雁鸣以为他有话要说,站在衣柜前等了片刻。
可孟归南一直没开口,庄雁鸣便挪开了视线,从衣柜里取出来一套他的睡衣穿上往门口走去。
“你要走吗?”孟归南问。
庄雁鸣回过头:“怎么了?”
孟归南支支吾吾:“来都来了,不住一晚吗?”
庄雁鸣发现从醉鬼孟归南的口中能听到许多非常悦耳动听的话,于是故意问道:“你想让我留下来吗?”
孟归南没回答想不想,只是说:“你可以留下来。”
庄雁鸣没有表态,还是拉开门走了出去。
“吱呀”一声,就在卧室门即将合上时,庄雁鸣伸手挡了挡,留下一条窄窄的缝隙。
庄雁鸣从缝隙中观察孟归南,发现他一动不动,一直看着门的方向,连眼睛都很久才眨一下,一副很失落的样子。
庄雁鸣握住门把手,停顿了十来秒才重新推开门,和孟归南交代自己的行踪:“我去客厅倒杯水。”
孟归南有些呆愣地张了张口,又闭上,最后他说:“哦,好的,我也想喝水,冰的,谢谢。”
孟归南到底没喝上冰水,反倒被灌了一肚子的热汤。
睡觉前又去了两次卫生间,总算折腾够了,孟归南才老老实实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又按照从前庄雁鸣留宿万山一号的习惯,滚进了他的怀里。
孟归南白日里刚补过觉,但喝了酒再加上一个妥帖温暖的怀抱,他很快就睡着了。
黑暗中,庄雁鸣只能看到孟归南一个模糊的轮廓。
他揉了揉孟归南毛茸茸的发顶,嘴唇贴着他的额头,将一声沉重的叹息捂在了那片带有热度的皮肤上。
孟归南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床。
洗漱,换衣服,吃饭,整个人看不出有任何的异常。
直到孟归南回到房间,看见床与阳台之间的地板上丢着的一条沾着可疑液体的领带时,从睁开眼睛那刻起强行装出来的镇定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孟归南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不是喝多了酒会失忆的体质。
从昨晚庄雁鸣出现一直到睡前,所有零零散散的,还冒着热乎气儿的记忆纷至沓来,将他的脸皮扯得一点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