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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子野心,果真狼子野心!”辰王当庭怒道,“皇上,臣早说过西夷居心叵测!”
皇帝颇感头疼,揉着额角,沉声道:“辰卿稍安勿躁,先想出对策再说。”
阶下还站着一众人,除了宋玠宋珪,为首的是两个瘦高的人,一个病恹恹的,披着厚披风,两颊仍泛着病态的殷红,细眼修眉,叫做程开,乃是当朝丞相;另一个年纪大些,古铜肤色,浓眉大眼,宽肩长腿,透着股英武气,正是卫贵妃的兄弟、镇国将军卫征西。
卫征西道:“陛下,伊勒德在此关头强出京城,必然是做好了开战的准备。按前朝事例来看,西夷很有可能要抢先出兵!”
皇帝虽有准备,心还是被这话砸得一沉。程开听了,咳着笑道:“卫将军可有退敌之计?”
卫征西一顿,颇有不满。
果然听程开道:“眼下穆王也隐有自许之心,因此,我大豫七成的将士在东疆,卫将军正是领兵之人,不会不知。剩下的三成,一半防着燕王,还有一半,能挪去与西夷一战。西夷骄勇善战……若卫将军能领兵赢了此仗,我程开从此服气,再不驳你。”
卫征西冷哼一声,道:“丞相果然是个文官,难道不知,各封地王、乃至各城主手上,都有兵将吗?”
程开微笑道:“将军果然是个武将,竟不知如今是个什么局面。眼下除了辰王齐王忠心,谁不是无利不起早的?偏偏近几年接连天灾,国库入不敷出,哪里请得动他们?”
皇帝脸色愈发不好看。宋玠开口道:“程大人……”
程开往上看了一眼,无声叹了口气,拱手道:“陛下,臣有一计。”
皇帝示意他说。
“依臣看,既然此战胜算微薄,我们为何要打?伊勒德此刻还在大豫境内,我们只消扣住他,这场危机,不也就不存在了吗?
“如此,虽然不易,却已经是最稳妥的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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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显然不止大豫人想到了。
伊勒德和部下在一家客栈歇脚。吃过晚饭,有人不解地问:
“王上,永溪离西凌那么远,咱们还要在大豫走好一阵子,您就不担心大豫的皇帝对咱们下杀手吗?”
伊勒德露出一双锋利的眼睛,抿了口烈酒:“不担心。”
那部下露出不解的神色,只见伊勒德勾起唇角,带着一点讽意,低声道:
“萨仁给我讲了一个有趣的故事,说一家的儿子,勾结了外人,想谋夺家财,结果分赃不均,儿子和外人又起了冲突。那外人的脾气冲动暴躁,这时候,听说了有人要抢这家人——”
他把空杯往桌上重重一顿,眼里是不屑,嘴上却在笑。他嘲弄道:
“——你说,他会抱薪救火,还是趁火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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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明殿上,程开话音刚落,卫征西便反唇相讥:“丞相病糊涂了,此刻调兵,哪里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