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痛苦地闭上双眼,盛铖摇头又点头,脸上的难过凄惨不比谁少。
他看着南星辞,像是在和南星辞说话,又像是在和自己说话。
“在我刚成年,岁的时候,我原以为……我能给她未来。”
“可她却不再愿意见我,将她的生命,永远停留在她的岁。”
“我以为我再也不会经历这样天人永隔的痛苦,可却在年龄的增长中,我慢慢地失去父母双亲……而如今,连宴栩也要离我而去……我身边的人就这么几个啊……”
盛铖无从言表他内心的难捱苦痛他双手捶打着地面,将手背弄得满是泥土,混合着他的泪水、他的血迹。
“南星辞……呵……你要是能和他好好在一起,哪怕只是一天,只是在他临终前的最后一刻,对他好一点,我又何至于恨你自此?”
人越痛苦,就越显得自己渺小无助,盛铖捶打自己,捶打地面,无止境地控诉,宣泄着这些年来他压抑在心底最深处的难过,“南星辞,我和宴栩……虽然不是血缘至亲,可这几十年的相互陪伴,早已经过太多的寻常亲兄弟……”
“你怎么能那样对他,怎么能……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啊,要让你这样对待?”
盛铖的话,伴随着眼泪一道留下,他像个没有归途的少年,脸上全是泪痕,鼻尖全是酸涩,意识逐渐混沌间,他像是独立于这个世界,沉浸在他自己的痛苦里,再难出来。
南星辞哭一阵,停歇一阵,她快哭不出来,情绪紧绷着,又难捱地宣泄着,于河白站在他的身边,呈现出保护她的姿态,可是她看见,他的裤子上,也逐渐被血色晕染,一时间,竟然分不清是谁的血。
痛苦总能将时间的顿感力无限延展,医院的人来得很快,祁湛也来得很快,看见现场残局的第一瞬间,直接骂娘,“艹!”
除了这句脏话,其它的,再也说不出来,他是南星辞的主治心理医生,他知道南星辞当初那样对萧宴栩,是因为她生病了。
可站在萧宴栩兄弟的角度,他也并不想因为此,而原谅南星辞。
盛铖如此这般行事,他想要开口指责,去大骂特骂,可话到嘴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于河白听从宴栩的遗言,好好护着南星辞,他也说不出于河白的一点不是。
三间手术台的红灯同时亮起,祁湛站在手术室外,焦急、无助、迷惘地等待着手术结果,只有他一个人,形单影只……
手术很成功,他们每个人都被医生叮嘱,要在病床上躺一百天,特别是盛铖同于河白,南星辞再一次被人从死亡边缘救回来,双眼无神,涣散地盯着纯白天花板看。
这世上,有太多的人不想她活着……可阿宴想要她活着,所以她不能听信那些人的话,她要活着,可是活着好累好痛苦,她真的好想去陪阿宴啊……
“别乱想,你要永远记住一点,宴栩想让你活着。”
祁湛突兀地出现在南星辞的病床前,将打包好的饭菜放在床头柜上。
“盛铖……我替他向你道歉,希望你能不追究他。”
祁湛鞠躬道歉,南星辞摇头,惨淡地笑笑,“我一个罪人,有什么资格去追究别人的错误呢?”
祁湛叹口气,“你不是罪人,因为宴栩,自始至终都心甘情愿。”
感情的事情,没人能说得清楚明白,有的人错过了,也就是真的错过了。
缘分的事情也不能强求,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又能怪得了谁呢?
“你好好吃饭,要记住宴栩的话,他希望你活着。”
“所以不管再难再苦,你都要活着,这是你答应他的,也是你欠他的,听到没,南星辞?!!”
祁湛像个教导主任似的,凶巴巴的。
南星辞扁嘴,差点要哭,祁湛‘恶狠狠’地瞪了南星辞一眼,转身离开,南星辞憋住眼泪,在门关上时,没忍住哭了出来。
缓了十几分钟,心情平复下来后,她打开祁湛给她带的饭,是萧宴栩交代的,全是她喜欢的,他在自己可以做到的范围内,无底线的对她事无巨细。
可是一切太迟太迟了……如果这世上,真的能有时光机,就好了……也不知道小说里写的重生、穿越,是不是真的,如果可以的话,她愿意……
另一边的双人病房内,于河白和盛铖分别躺在各自的病床上,孤零零的,祁湛前脚刚踏入病房,后脚盛姝就哇呜一声哭了进来,活像奔丧。
“弟弟,弟弟,你千万不能有事啊!呜呜呜……”
“别哭,还没死。”
盛铖头顶飘过一团黑线,脸色有点轻微的尴尬。
氛围有点轻松,盛姝吸吸鼻子,没再哭了。
“你别冲动啊,盛家的明天和未来,可都指望着你呢!”
盛姝开始劝人,“爸妈教你的,君子动口不动手,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多大的人了,还整中二青年那一套,你尴不尴尬啊?”
盛铖义愤填膺动手的时候没觉得尴尬,现在回想起来,他完全就是一个没有理智的莽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