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容简那张英俊的脸在灯光下柔和得很,莫名的就让人生出了几分的毛骨悚然来。
他睨了江光光一眼,说:“怎么,你也急了?”
“没有。”江光光是没想到他会那么问的,几乎是立即就回答。
程容简的那双漆黑的眸子就变得深邃了起来,慢条斯理的说:“你当然不会像他们一样急。”
他们是靠着他吃饭的,而她不是,她随时都可以弃他而去。所以她有什么好急的?
江光光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程容简的意思,她沉默了一下,说:“您做事,肯定有您的打算。”
“哦?”程容简看了她一眼,说:“那你说说我有什么打算?”
今晚的程容简,像是特意的来找茬的。江光光一时无语,老老实实的回答说:“我不知道。”
程容简倒是一点儿也不惊讶她的回答,慢腾腾的说:“很简单,我和刀疤有过约定。这人,总得守承诺,你说是吧?”
他有些儿似笑非笑的。这话江光光是一点儿也不信的,他程容简,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会信守承诺的人。
但她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没再多说话了。程容简就抬腕看了看时间,现在还是挺早的。
江光光的这屋子里是没什么吃的东西的,这天气热,泡茶好像又不太妥当。江光光稍稍的想了想,说:“您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程容简眼皮也没抬一下,应了声好。江光光站起来,很快打开门从后院出去了。程容简这才往后院的方向看了看。他侧头的方向是有一道玻璃窗的,玻璃是小格子格着的,外边儿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他又收回了视线来。
过了七八分钟,江光光才气喘吁吁的从后院走了进来,手上,抱了个还带着泥,刚摘下的新鲜的绿油油的西瓜。
敢情她这会儿是做贼去了。程容简的眉头就挑了挑。她倒是淡定得很,抱着西瓜进了厨房,没多大会儿就切成小块小块的用碟子端了上来。
程容简看了看那瓜瓤鲜红闻着就带了甜味儿的西瓜,又看了看江光光,慢条斯理的说:“我欠了你一大人情。”
可不,为了他特地的去摘了别人地里的西瓜。
原本以为江光光至少会脸红一下的,谁知道她默了一会儿,说:“也不是太大,就在外边儿,拿梯子翻过去就是了。”
程容简没动,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江光光这才慢吞吞的说:“给了钱的。”
瓜棚就在老赵头的后院围墙的边儿上,老头子就挨着围墙搭的瓜棚。早已经习惯江光光从墙头翻下去了。瓜还是他替她摘的,特地摘的下午荫凉的地儿的,冰凉的。
老头儿没见着老赵头是有些寂寞的,还拉着她说了会儿的话。不然她早就回来了。
程容简也不知道听还是没听,拿起了一小块西瓜吃了起来。比市面上卖的要甜很多。
江光光也拿起了一块来,找不到什么话,就说:“要是提前用井水浸上半天,冰凉冰凉的最解渴了。”
“说起吃你倒是挺懂的。”程容简慢腾腾的。
“民以食为天。”以前夏天的时候,奶奶就爱将买回来的西瓜放进井水里浸着。说是冰箱冻过的太寒,伤胃。后来来这边,老赵头也常那么做。常常是中午放下去,到了晚上就拎起来了。
程容简只吃了一块,就抽出纸巾擦了手。江光光立即就将手里的还没吃完的西瓜放下,站了起来,说:“二爷要走了么?”
程容简就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的说:“这句话你早就等着说了吧?”
江光光默默的垂下了头,认真的说:“二爷这年纪,正是该吃喝玩乐的年纪。在这儿枯燥太浪费大好时光。”
程容简的嘴角就勾了勾,一双幽深的眸子停留在她的身上,慢条斯理的说:“你要是不想枯燥着,就说明白。我一向喜欢成人之美。长夜漫漫,既然你都那么说了,我就更不能走了。”
程容简闲适的坐着,又吩咐说:“吃过西瓜,就去放洗澡水吧。”
江光光觉得自己是在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她开始坐下慢吞吞的吃西瓜。以往她是挺能吃的,但今天才刚吃过东西没多大会儿,才吃了三块,她就吃不下了。
程容简就挑了挑眉,慢条斯理的说:“看来你挺迫不及待的。”他的声音是一本正经的,说着低低的笑了一声。
他是故意的,江光光的身体就僵了僵。随即慢吞吞的说:“二爷的色摆在这儿,怎么都只有我占便宜的。”
“是么?”程容简的漫不经心的睨了她一眼,顿了顿,接着说:“那待会儿记得要占足一点儿。这种事儿,不是每个枯燥的漫漫长夜都有的。”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的。江光光这下就没话说了。
程容简是第二天早上离开的。折腾到大半夜,他的精神倒是好得很。江光光躺在被子底下装着死,甚至不愿意去回想让人面红耳赤的过程……他言语里赤裸裸的逗弄。程容简这人,就连嘴上便宜也是占不得的。
屋外还是蒙蒙的一片,江光光睁着眼睛看着屋顶。突然就想起了崔遇来,她就闭上了眼睛。
晚些时候起床拿过手机,她才发现昨晚崔遇是发了短信的。比起她那时候的崩溃,内容是很简单的,让她放心,她会照顾好自己。
江光光怔了好会儿,她原本是将自己和陆孜柇的过节告诉崔遇的,脑海中浮现出崔遇的那张苍白的脸来。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将手机放了下来。
现在说了,能改变什么?只会让崔遇,更加的痛苦而已。
天气是很好的,云层里已有阳光落在了小巷子里。明媚而刺眼,江光光忍不住的眯着眼看了看。
厨房里熬着粥的,她就将院子里的落叶都清了一遍。然后放了水管将泥泞都冲刷得干干净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