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们在雪地里玩闹,偶有炮竹声响彻云霄。
马车从城中到了城郊,停在了麓山南面的山脚。
江潮已成坟冢一堆,静静伫立在白雪皑皑的山间。
顾不言燃上一柱香,在坟前拜了又拜。
小六子哽咽问:“江哥的仇,要报么?”
顾不言冷声答:“自然要报,或许还会有人替我们报。”
江潮死于梦时之手,而梦时对皇帝身份知悉太多,必遭灭口。
小六子不解:“谁会替我们报?”
顾不言答非所问:“我活着之事,不可外传。”
又说:“你去联络宫里的暗桩,收集近段宫中发生的所有事情。”
小六子垂首应“是”。
冷风呼啸,雪粒簌簌而下,漫天遍野。
明日,或许又是一个糟糕的天气!
传话
两日后,小六子将暗桩的消息送到了城外的融洞里。
顾不言一袭单衣,正与独孤苍在火炉前打铁。
见小六子进洞,他放下铁锤,用巾子擦了擦手,随口问:“宫里情形如何?”
小六子面色紧绷:“大人,太后疯魔了。”
顾不言兀地顿住。
连旁边的独孤苍也是一怔,忍不住插言:“好好的一个人,怎的就疯魔了?”
小六子回:“据说太后变疯的前一晚,皇上曾到过慈宁宫。”
顾不言敛住面色,在洞中踱了几步。
沉声开口:“这定是冷不归的复仇之举。”
小六子接下话头:“宫里的暗桩也说,皇上犹如变了一个人,以前他对皇后娘娘百般宠溺,夜夜召其侍寝,如今却是见也不愿见其一面了。”
顾不言没应声,沉默半晌,转而问:“太后现在情形如何?”
小六子叹了口气,“还能如何,日日被拘在慈宁宫,但凡跑出殿去,便会对着殿外众仆大喊‘是本宫杀了德妃’、‘本宫有儿子了’之类的疯话,反正……尊贵全无。”
顾不言也长叹一口气,心头有同情与遗憾,亦有愤恨与无奈。
他沉声低语:“种因得果,这都是她自找的。”
独孤苍也摇了摇头,继续自顾自地打铁。
顾不言将小六子领至案桌旁,倒了盏热茶递过去:“暖暖身子。”
小六子饮了几口热茶,又禀:“还有一事。”
“何事?”
“皇上下旨,将于大年初一在南苑猎场举办冬狩,朝中文武百官皆须参加,包括那个姓梦的,还包括归降的原四方军诸多将领。”
顾不言随口回:“往年朝中也有冬狩,倒也正常。”
“但皇上还特意下了另一道旨意?”
“是何旨意?”
“所有人须携家眷前往。”
顾不言猛然一顿:“正月初一,携家眷前往?”
这道旨意未免太不同寻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