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去街空,两人才坐上回去的马车。
少年松了口气:“如今许之墨死了,那魏家女也进了宫,咱们往后或许可以清静了。”
金毋意也颇为感慨:“魏如进宫倒也不算一个多坏的去处,至于许之墨……”她顿了顿,“他算计半生作恶多端,对郭婉儿更是痴恋成魔,倒头来,所求皆成空。”
少年听到“痴恋成魔”四个字时不禁一顿。
他对她不也是这般么?
不也像许之墨喜欢郭婉儿那般打小就喜欢她么?
“许之墨也不算所求成空吧,至少,他得到过郭婉儿。”他看着她,神色意味深长……
成熟
金毋意闻言也是一顿,抬眸看他。
马车昏暗的光线里,少年清瘦的面容多了几许男儿的刚毅,眉宇间也凝结着一抹深沉。
她莫名觉得今日的梦时与往日有些不同。
难道是因为长大了、成熟了?
亦或是……有了通房,已做成真正的男人?
她突然意识到,这个陪伴自己多年的人正在发生着某种变化。
这种变化是悄然的、潜滋暗长的,甚至也是令人欣喜的。
毕竟时间在变,人也终就要变。
毕竟,她也不再是金家后院里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
她斜他一眼:“强制了她的身,却从未拥有她的心,这也算得到过么?”
少年语气变得凌厉:“对比身心俱未得到,拥有‘身’何尝不是一种慰藉?”
“梦时。”她突然低喝一声。
少年被她喝得一愣,好似突然惊醒,忙垂首认错:“是我……言语唐突了,小姐勿怪。”
“你是男子,往后万不可学许之墨、万不可无底线地伤害自己的心爱之人,听到没有?”
“我记住了,小姐放心。”
他凝望着她,眸中带着难言的复杂与克制。
马车出城后一路疾行,很快到达世安苑。
下车前少年轻轻拉住她:“小姐……还在生我的气么?”
金毋意摇头:“我哪会生你的气,不过是担心你而已,你若安好,我自然无忧。”
少年胸口一松:“有小姐在侧,我必能安好。”
两人相视一笑,这才下了马车。
金毋意下车后便去盥室沐浴,随后回房沉沉睡了一觉。
许之墨终于死了、下葬了,压在心头的石头也好似被挪开,整个人都跟着轻松了不少。
次日用过早膳,她便与梦时带着香蜡冥纸去乱葬岗。
当日金家满门被斩,所有尸身皆被草草葬在那里。
而今许之墨已死,她自然要去告慰亡灵。
乱葬岗位于城郊的一片荒僻之地,远远看去就是一道巨大的土坡,土坡四周寸草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