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儿住的久了,瞧着梁人和北胡人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孰是孰非,实在难说,”花凤仙仍是笑嘻嘻的,“梁人不比北胡人高贵,北胡人也不能比梁人好到哪儿去,是梁人也好,北胡人也好,有什么要紧?”
“后来如何了?”江云驰没有理会花凤仙的话,只继续问着那男子的下落,“他是何时离开的,你还记得吗?”
花凤仙想了想,道,“他养好伤就走了,他走的时候天气已经很冷了,我还记着他牵着那小男孩在雪地里一步一个脚印走啊走。”
“那孩子哭了,他就将那孩子扛在了肩上,那孩子的鼻涕啊,流的老长。”
“要说起来他直到现在还欠我房费哩。”
“再没别的了”江云驰的眼神有些落寞。
“那还能有什么?萍水相逢,你还指望我能跟他有一腿啊?”花凤仙说完,拿起帕子捂嘴咯咯地笑。
江云驰没有再说话,他无声的端起面前的酒水饮尽,起身离开了酒肆。
“俊小哥,有空再来呀,我请你喝酒!”花凤仙也是站了起来,对着江云驰的背影喊道。
待江云驰主仆的身影走远后,花凤仙唇角的笑意慢慢退去了,她四下里看了看,吩咐伙计张罗着顾客,自己则是匆匆向着后堂走去。
台阶曲折而幽长。
花凤仙走下了最后一个台阶,开口嚷道,“萧云和,你这个老不死的,你明知道江云驰要来,还把我推出去应付他……”
花凤仙骂骂咧咧的,一路走到石桌前,将手中的烛灯放下,又将另一手中的篮子放在桌上,一面骂,一面从篮中取出了卤牛肉,冻鸡肉之类的小菜。
石桌后坐着一个男子,他佝偻的身躯,与花凤仙哑着嗓子问,“他和你说什么了?”
花凤仙白了他一眼,“都让你猜到了,问的全是你提前和我说的那一套。”
萧云和没再出声,只幽幽叹气。
“叹个鬼的气,老娘的财运都要被你叹没了,”花凤仙白了他一眼,将筷子往他手里一塞,“吃。”
萧云和接过筷子,又是问道,“多年未见,他应该是长得很高,很结实了吧?”
“反正不拖鼻涕了。”花凤仙开口。
萧云和笑了。
“你这说的都是废话,江云驰鼎鼎大名,就连我这开小酒肆的老妇都晓得他的名头,今日一瞧,果真是……”
花凤仙嘴巴里啧啧有声,只感叹,“可惜我一把年纪了,若是年轻个二十岁,定是要让他知道我的手段。”
萧云和又是一笑,没有出声。
“我说,江云驰的身世里到底藏了什么秘密,”花凤仙坐在了萧云和身边,不解道,“你当年既然选择带他走,又为什么要把他送给别人?”
萧云和的眼底浮起一丝痛楚,他的声音低哑,沉默许久后才喃喃的吐出了几个字,“我有罪。”
“你是有罪,故意藏着掖着的,有话不说完,我最烦你这死样!”花凤仙骂骂咧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