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梦吧,或许是梦,只有梦里才会出现这样的情景,才会有一个对自己锲而不舍、永不背叛的人。
就让时间停在这一刻该多好。
反酸的痛楚慢慢消退,谈心再度沉沉睡去,醒来时天应该已经亮了,窗帘缝里透过来几道白光,把阴暗的房间像是分成了好几截。
他动了动,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人的臂弯里,对方还下意识地将自己往怀里又抱了抱,他仰头看过去,正对上沈由衷的睡颜。
可能是睡了个舒服觉的缘故,谈心这会儿心情很好,便开始饶有兴趣地打量对方。
说起来有趣,两人虽是熟悉的床伴,以前却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光,他也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沈由衷睡着的模样。
两年前这人留着的是寸头,配上那张充满欲望的脸,戴着眼镜的样子妥妥斯文败类,渣苏感满满,摘掉眼镜之后,在某种光影或者角度下,看上去完全不像什么金融业精英,倒像是黑道打手,有一种干翻全世界的彪悍气质,在床上的时候会额角青筋暴起,脸色涨红,一双幽深的鸣凤眼像是要把人吞噬,实在性张力爆棚,看一眼就让人合不拢腿。
现在的他呢,白天梳着偏分背头,头发用发蜡打理得一丝不茍,不戴眼镜时斯文败类的感觉减轻了不少,纵然面相没变,但可能有发型加持,的确显得没有那么富有攻击性,是一个潇洒帅气的霸总。
此刻人睡着了,睡得微微发肿的脸钝化了五官的攻击性,头发散落在额间,顺毛的样子看着居然有点好欺负。睫毛浓而长,鼻梁高挺,淡色嘴唇厚薄适中,亲吻起来有一些肉感,软软弹弹的非常舒服。
谈心不由地伸手,指尖轻触他下巴上浅浅的美人沟,才一夜光景,刮得光洁的下巴和两颊就长出了一层浅浅的胡茬,摸上去有一种粗粝的质感,大约也是狗男人的魅力所在。
看着眼前这张脸,他脑子里神奇地冒出了一个词——人夫感。
接着他就被自己逗笑了,谁有人夫感沈由衷都不能有,我一定是睡迷糊了。
俗话说,一日之计在于晨,晨起正是兴致盎然之时,谈心起了坏心思,才不管沈由衷醒没醒,嘴唇贴在他的颈侧,顺着脸颊吻到耳廓,咬着耳垂轻轻磋磨,接着整个人翻身爬在对方身上,手也开始不规矩起来。
这种情况下,沈由衷的“礼貌”先于本尊苏醒,变得非常有存在感,接着人也醒了,两只手掌掐住谈心窄瘦的腰肢,仰头享受他暴风骤雨般的亲吻。
谈心倒是没忘自己昨天是个脏脏包,没洗澡没刷牙,也就没同他接吻,把脸亲够了就一路向下,退到了被子里。
正到关键时刻,他的下巴突然被沈由衷拈住了,仰头对上对方一双微微赤红、显然已是动了情的眼睛。
谈心做出一副可怜的面孔,声音微微发哑:“不想要吗?”
被窝里,他的脸被阴影笼罩,只有一双小鹿眼亮闪闪的,显得分外无辜,极能激起人的施虐欲。
沈由衷喉结上下滑动,平日里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脸此刻写着压抑不住的难耐,他确实很想把对方的脸按下去,但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可以。
倒不是道德感在作祟,也不是惦记着对赌协议,而是他记得昨晚谈心胃里难受的样子,不想让这情况雪上加霜。
谈心还在释放自己最擅长的迷惑人的魅力,想要把人给办了,谁知下一刻自己被抓着肩膀提上去,一个天旋地转,俩人就换了位置。
又有俗话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刺激太过强烈,谈心瞬间就失去了反抗能力,脑子被别的东西所占据,整个人绵软了下来,一秒切换到了飘飘欲仙模式。
昏昏沉沉间,他对沈由衷现在的发型有了新的认识。
比寸头好抓。
稍后,熟悉的模式上演,谈心晕晕乎乎地躺在床上,沈由衷去了浴室。
他昨晚其实没想留宿,但正要走的时候看到谈心不对劲,实在放心不下,就陪在了旁边,见对方现在这么生龙活虎,倒也放了心。
在浴室里处理完“正事”,沈由衷迅速洗了个澡,发现上次买的牙刷不见了,恐怕是被主人给处理掉了。
于是他又下了外卖单,买生活用品,还顺便买了些食材。
谈心懒洋洋地缓了约莫半个钟头,好像是半梦半醒地睡了个回笼觉,刚睁开眼,就见门框处探出了个脑袋。
沈由衷问他:“起吗?给你放浴缸水泡个澡?”
“允。”谈心多一个字都懒得说,很有点“侍儿扶起娇无力”的那个感觉。
腿还是软的,泡澡确实正合适。
稍后他拒绝了沈由衷的抱走服务,还是自己下了床去浴室,不是很想显得自己像个残障人士。
水温调得很适宜,比睡前泡澡略低,不会越泡越困,谈心大概泡了十五分钟,精神抖擞地起来,又用淋浴洗了洗头,吹得半湿不干后裹上浴袍,清清爽爽的很是舒服。
刚出浴室,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黄油香,听着厨房那边油烟机启动,显然是有人在做饭。
谈心突然有一阵恍惚,仿佛自己和谁已经成了家,睡到自然醒,醒来享受无与伦比的性福,洗完澡后还能吃到对方精心烹饪的早餐。
而这,不过是幸福的普通一天罢了。
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按捺住一探究竟的心思,屏住呼吸逃回了卧室里。
梦境是不会长久的,它总会醒过来。